城里刚经过一场洗劫,街面上乱七八糟的厉害,林之绪请了刘志仁几个在酒楼里摆了豪奢的一桌,用了完饭,这种情况下也都没心情喝酒。 吃完了饭,便在他的提议下到了金陵织造局。 这还是头次,林之绪与江叙平的大哥对上。 四目相对,眼眸相接。 彼此都心知肚明地冷笑了下。 林之绪拱手行礼道:“下官新任金陵知府林之绪,有幸得见白公公。” 布政司道台衙门的官七七八八站了一厅堂。 白亭云眯眼精准地在人群中盯住林之绪的脸,“你就是去年新课的六元?” 林之绪:“之绪不才,正是在下。” “说吧,找我这个闲人什么事?”白亭云悠悠道:“瞧你也不是,只来问好请安的。” “公公说的是。”林之绪淡然一笑。 可接下来的话,宛如一声惊雷,轰一下震醒了刘志仁一群困到磕头的人。 “下官想跟公公借粮。” “昨夜,下官审理了金陵府衙闹事百姓,一百三十六人,其中有七十五人,是城外家中有桑苗田的百姓,据闹事他们供述,是公公命人毁坏了老百姓的桑苗田,共计一千三百五十六亩。” “还有……” 林之绪眼眸入刀扫的每个人都心惊胆战,“白公公,昨日在织造局门前,大杀四方,杀害百姓九十七人,您手下太监至伤至残百姓三百余人。” “以上供状供词,百姓均已签字画押,下官也按条例加盖了官印,现已经由信差递交京城,到了东宫詹事府是由刑部还是大理寺处理那就不知道了。” 大堂里鸦雀无声。 刘志仁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不能呼吸一样,惊愕万分地盯着林之绪看。 “疯、疯,你是疯了吗你!” 刘志仁第一个坐不住熬的一嗓子。 怕什么来什么。 他就说这个林之绪笑面虎似的,竟然还请他们吃饭,原来是打着把他们支开,派人送信到京城的主意, 白亭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上挑的丹凤眼思索着打量,这个胆大包天的新任知府。 他道:“到京城送信的人走到哪儿了?” 林之绪:“刚出城,此时去追中午之前,应该能回来。” 白亭云:“说吧,你想借多少粮食?” 江奇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白公公。” 林之绪压根不看他,对白亭云道:“不多借,二十万石,够清河渔阳两个县的百姓,吃十天半月的就行。” “十天半月洪水怎么也能退没了,要是抓些紧,赶种下一批稻苗,秋收虽说推迟一月,但多少也能收些粮食上来。” “你、你是说让百姓还种稻苗?” 刘志仁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那珍珠呢?蚌苗呢?陛下的退耕养珠怎么办?” “朝廷可是下了明文律令,叫五月底之前,把蚌苗全部种上,你这是什么意思?公然不把朝廷的命令不当回事?不把陛下的国策当回事?” 林之绪淡淡然,一点不见惊慌,“下官可没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从昨天开始,他们这群人,就被这没毛的半瞎后生,牵着鼻子走,到这会又要出幺蛾子。 白亭云还没表态,刘志仁彻底坐不住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暴怒,“狂悖至极,无法无天,来人!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道台衙门的兵全都搁在织造局门外。 织造局里的太监,自然当他的命令是放屁,没一个人听他的。 刘志仁怒不可揭,“人呢!我说把这个无法无天的狂悖之徒拿下!” 林之绪一动未动,他面前站了两个人,正是他们没瞧起,早饭上连个眼神都没夹的清河、渔阳县令,高复生、宋刚。 “大宴律令,凡毁坏百姓田地青苗者,青苗过膝五亩便可下狱,十亩以上三年刑拘,千亩地的桑苗,闻所未闻,不知要蹲上几百年的大狱,怎么量刑行状送到刑部大理寺,恐都要研读法典。” “林大人按律办事,只不过张口朝白公公,为饥民借些粮食而已。”宋刚炮筒一样字字铿锵,盯着刘志仁愤恨地道:“不知刘大人,您要把林大人捉拿,按是那一条律法?” 刘志仁被重重地噎了一下。 他胸膛剧烈起伏,“本官乃是金陵布政司,金陵地方最高官员,任命罢免下辖官员的权利是朝廷给的,他林之绪一个小小的金陵知府。” “刚来金陵,一不来布政司衙门通报公文,二私自提审狱中刁民,本官哪里不能处理他
第185章 交锋(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