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绪看向戏台方向,眸光淡漠,毫不犹豫说出自己的答案:“每个人生来都自带因果,父母亲眷、亲族都在其中,世上有多少个人,就有多少种命运,身为子女为爹娘报仇,乃是天经地义……” 他目光不闪不避,“殿下,臣觉得楚庄王为父报实属应当。” “实属应当?”谢明睿目光暗沉,身体后撤了几分,姿态防备,“若是寻常皇权更迭,楚庄王杀了仇人给爹娘报仇理所应当,但他杀的是抚养他长大,悉心栽培他的养父。” “这也算理所应当吗?” 不算宽大的凉亭,杀意随风骤起,蜀锦织成的帷幔翻飞。 林之绪又看了一眼戏台的方向,朝着谢明睿淡声道:“殿下也说了是皇权更迭,楚庄王前二十几年做尽了纨绔之事。” “殿下,我科举未出头眼盲之时,曾为了生计写过许多画本子。”他语气怅然,“画本与现实最大的差别,就是猎奇与情绪是否调动人心。” “楚庄王的故事,若是拿到现实来讲……” “殿下,您出身皇家,对这些事情再清楚不过,请赎之绪无礼直言,若是一个皇家养子,上面有几个残暴嗜杀自幼就看他不顺眼的哥哥。” “那他当真会坐以待毙,等着养父撒手归西,再由自己的哥哥继位,结果自己的性命吗?” 谢明睿并没有说话。 神态始终探索地看着他。 林之绪继续道:“依臣看,楚庄王非但不会任由自己成为毫无还手之力的鱼肉,还会故意行事纨绔,遮掩众多耳目,他杀了养父为父报仇,在臣看来,是早有预谋的事。” “或者说是寻一个名正言顺的契机更为准确。” “哦?”谢明睿挑眉,目光冷傲,“你这个说法,本宫还是第一次听说,倒是有意思的很,照你说,楚庄王杀养父,为亲生父亲报仇也不全是为了孝心?” 送命的试探一波挨着一波。 谢明睿简直就在他眼前,挖下了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只要稍不留神失足滑落,就能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林之绪道:“孝心与不孝,这个臣无从得知,楚庄王杀父这个故事,乃是前朝大家所写,之绪自认为写点出其不意的神话故事还行。” “像这种伦理与朝政环环相扣的故事,我自认才学不足尚写不出来。” 谢明睿并未马上说话。 他面前的林之绪年轻气盛,锋芒外露,在他面前从未有过半分遮掩,连这次他这次故意的试探,都照常回话。 以林之绪的聪明,他当真对自己的身世没有半分起疑? 还是已经知道了,在他面前故意隐藏。 湖心亭蓦地安静起来,只有戏台上细细呀呀呀的唱词,还有九月并不柔和的风丝。 良久之后,谢明睿道:“之绪,你在金陵与洋人做的生意,着实让国库充盈了不少,但……还是不够啊……” “大宴国土辽阔,就属江南最为富庶,你从江南回来一趟,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现在的局面更稳定些。” “百姓的日子更安乐,当然国库也要更充盈。” 林之绪在金陵呕心沥血,收拾一帮贪官蛀虫的残局,到最后,朝廷一道圣旨下来,他就得把所有努力的成果全都拱手让人。 回了京城官阶半点没升。 此时谢明睿又来明着问,大宴朝廷的生财之道。 林之绪并未马上答话,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态疲惫,“殿下,两江之地,江南粮仓自然是比大宴其他州府富庶。” “可是……” “可是什么?”谢明睿马上问。 一把刀暗藏许久,出鞘就要见血,林之绪道:“可是,江南真正富庶的只有少数人,大多数的百姓照样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殿下您可知,参与炸毁堤坝的上任金陵布政司布政司,刘志仁他在金陵任职十余年一共贪墨了多少银两吗?” 刘志仁的案子,谢明睿当时已经决定轻拿轻放。 递呈东宫的案卷他并未详细查看。 “多少?”谢明睿眉心深深蹙起。 “一百二十多两!” 林之绪胸膛起伏,压着怒气:“紧紧十余年就一百多万两,平均下来几乎每年都有是余万两的民脂民膏,被搜刮到了他这个贪官手中。” 江南一个三品贪官,就能一年贪墨是余万两银子。 秦淮河决堤之时,堂堂大宴朝廷,却连十万两的赈灾银都拿不出来,给林之绪的三万两赈灾银还是户部在他太子威严下强挤出来的。 叫林之绪拿走的十万两银子,更是太子自己这些年从牙口缝里
第265章 太子殿下对林之绪的致命试探(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