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齐六的铺子离开之后,秦姝便径直领着谢释渊去了裴家。
屋子还是那么个屋子,但不知为何,看起来就像是比从前没落了几分。
秦姝走过去敲门,等了许久,才等来一个白发苍苍的守门人,这老者竟然也是一位凡人。
秦姝心中突然明白了过来,为何会觉得裴府没落了,只是因为如今的裴府比从前少了些许人气。
从前的裴府门外可是一直守着护院,且个个都是筑基期起步。
院子里的花朵绿植多不胜数,就连站在门外都能闻到香气。
而如今,这偌大的裴府却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白发老人拧着眉头将秦姝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眉头顿时就拧得更紧了。
“你们是……”
秦姝抱拳问道:“我乃是裴大小姐的故交,敢问大小姐在府上么?”
白发老人听她说是自家大小姐的故交,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可我怎的从未见过您呢?”
秦姝笑了笑,说道:“烦请您帮忙传个话,就说秦昊到访,见与不见全看大小姐定夺。”
白发老人略一思索,点头应了下来,“你们二位稍候。”
他离去没多久,就又回来了。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裴雅。
裴雅才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秦姝的身影。
她顿时一愣,快走两步来到了秦姝身边,“夫……”
话都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
片刻之后,她才低头轻声叫了一声,“秦道友。”
秦姝打量了她一番,看到如今的她已经筑基期巅峰了,这修炼速度确实算不错的了,看来自己走后,她应当也是有好好练功了的。
“大小姐许久不见,看您这修为都快要突破金丹了,确实厉害。”秦姝夸赞道。
裴雅抿着唇,视线从他们两人身上一扫而过,才轻声说道:“道友过奖了,我这点修为同你们如何能比?”
说完,又亲自请了他们两人去屋里坐。
“里边坐吧。”
秦姝跟在她身后,一路经过了花园,绕过花厅,才去了会客的堂屋。
原本百花齐放的园子,如今早都空了。
秦姝的眉头皱了起来,“怎的这些花都……”
裴雅的情绪还算稳定,她解释道:“这里的花原本都需要大量的灵气来供养,如今修仙界灵气不足,我又哪里能养得活它们?免得它们跟着我遭罪,我便替它们寻了新的主人。”
当初这里遍地的丫鬟仆人,如今走了一路,也没见着两人。
就连裴雅身边贴身伺候的箜篌也不见了,就连茶水都是裴雅亲自给他们倒的。
秦姝见状便问了一句,“怎的不见箜篌?”
裴雅叹了口气,“当年您走后,我父亲得了睿明仙师的令不知去了何处,临走将这些家业交到了我手上。但我才刚入道,哪儿能守得住?又过了没多久,魔气四溢,我便散尽家财帮着无尽海的修士们守住了这片岛屿。如今大家都知道我家没什么好东西,也念着我对他们也算有恩,不曾来找过我麻烦……只是没了家业,那些丫鬟仆人也都养不起了,便放了他们离去,各自给自己寻一条生路。”
眼看着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重,裴雅却轻笑一声,又接着说道:“这样其实也挺好,我原本就不是能肩负起责任的人,我这修为能护住我自己已经实在勉强,哪儿能撑得起这样大的家业。”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裴雅也是聪慧的,散尽家财只求个安生。
不然只靠她自己的实力,此前的魔气波动还真不一定能挺过来。
裴雅说完,视线又落在了秦姝身边的谢释渊身上,对着她问道:“秦道友,这位是……”
秦姝一愣,轻咳一声,才道:“他是我道侣。”
裴雅收回了视线,扯了扯唇角,“挺好的,这容貌同你也十分相配。”
秦姝笑了笑,又问道:“裴老祖还会回来么?”
裴雅摇头,“我也不清楚,自从父亲走后,我就再也联系不到他了。”
“那你可有遇上什么麻烦?”秦姝问道。
裴雅摇了摇头,“能有什么麻烦?我这里家徒四壁的,也无人惦记。”
秦姝想到此前齐六的话,隐隐觉得她应当是隐瞒了什么。
但裴雅既然不愿意说,那定然是有什么隐情。
裴雅像是也怕秦姝追问,就直接转移了话题,“秦道友,你离开无尽海已经几十年了,这次来这里……是路过么?”
秦姝摇了摇头,“不,我是特意来寻你的。”
秦姝此话一出,裴雅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惊讶。
她心中明白的,自己跟秦道友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她能来寻上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事。
对上裴雅探究的视线,秦姝也干脆直说了。
“大小姐……”
裴雅打断了她,“如今哪儿还有什么大小姐,你不必如此,就直接称呼我裴雅就好。”
秦姝点头,又接着说道:“裴雅,你去过西洲吗?”
“西洲?”裴雅拧着眉头,摇了摇头,“别说西洲了,我甚至从未离开过无尽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