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暗地里的筹谋,陈望自然是不可能得知。
就算是得知了杨嗣昌的筹谋,陈望也没有办法去帮助孙传庭,文贵武轻,身为武官,再如何的优秀,再如何的勇猛,就算是站上了最高的顶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干涉到国家权力的决策。
朝堂是文官的天下,被文官所掌控的地方,军事作战也都是文官作为总督巡抚节制各路兵马。
就算是挂将军印的总兵,也仅仅只有战时的节制之权,却无决策之权。
杨嗣昌的命令是在第二天的午时传到白土关内,陈望当即发令,调川兵三营南下驰援川东,只留下了张令还有土家族的战兵两营兵马继续留在白土关协防。
这一命令,一众川军自然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张令毕竟年事已高,虽还有冲锋陷阵的本事,但是长途跋涉也颇为不易。
更何况这一次南下驰援川东肯定是要一路急行,这其中的照拂之意所有人都很清楚。
至于土家族的战兵被留下,众人也没有多少的意见,包括土家族战兵本身。
土家族的战兵没有意见,原因很简单。
对于这些土家族的战兵来说,他们之所以受召出山,只是因为秦良玉的征召,去哪里打仗都无所谓,只要有粮有饷就行。
张献忠就算真的打入的川东,他们也不会因此受到任何的影响。
难不成张献忠还敢领着兵往石柱那边去?
张献忠要真敢领着兵去石柱,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正好拿着张献忠的首级找崇祯皇帝去换赏钱。
其余的人之所以没有意见,则是因为入援川东的兵马已经有差不多九千余人了。
张令只领了两部的战兵留下,其余的兵马都让麾下的游击带领着一起驰援,这么多人数回援川东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川东本来就还有一万多的兵马,加上九千人,借助着地势怎么都够守住流寇的进攻了。
九千川兵早已经是整装待发,南下的命令传来之后,九千川兵归心似箭,立即便是马不停蹄的一路向南而去。
“若是我们辽东的将校有川军将校一半保护乡土的情绪,也不至于连广宁都丢下了”
陈功站在陈望的身侧,看着远去的那些川兵,心中百转千回。
陈望远望着官道之上正蜿蜒而去的川兵,心中也与陈功是一样的情绪。
“辽东的乱局从天启之时便已经是不再是单纯的军事问题,很多的事情其实都不单纯。”
不是辽人软弱,也不是辽人不想复土,大小凌河之下埋着不知道多少想要复土的辽兵尸体。
祖大寿困守大凌河,一直守到了弹尽粮绝,所有该吃的都吃了,不该吃的也都吃了,除了人之外,已经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吃了。
最后的援军也败于大凌河外,祖大寿在最后的时刻选择了投降。
在出城之后不久,祖大寿向着向黄台吉建言,称他的妻子儿女还在锦州城内。
如今趁锦州不知自己已经投降,愿意带一支兵马去锦州,在城里当内应,夺取锦州城。
黄台吉没有怀疑,让祖大寿带兵前往锦州,想要实行这一计划。
但是等到祖大寿一回到锦州之后,便重新招兵买马,组织防御,重新归附了明廷。
“算算时日,张献忠这个时间,也应该已经是在川东搅起了风云。”
陈望的目光向上抬了一抬,看向远方连绵的群山。
杨嗣昌尚在房县境内,左良玉和陈洪范两部前锋都只是刚刚抵达竹山,他们还不知道时态的严重性。
等到杨嗣昌领兵抵达竹山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的二十八日了。
陈望领亲卫骑兵一路急行,也赶到了竹山拜见。
竹山南郊的明军大营之中,杨嗣昌的神色阴郁负手立在帐中悬挂的舆图之前。
面对着亲卫传来的陈望前来拜见的消息,杨嗣昌甚至都暂时没有理会。
就在今天平旦的时候,一封从四川递来的塘报打破了他的清梦。
张献忠、罗汝才两人领兵南下,进入了川东境内,击溃了设防堵截的川东守军,连破州县。
而后张献忠和罗汝才两人领兵一路直入夔州府内,突入大宁、大昌两地,兵锋直指就在长江沿岸的巫山。
按照常理来说,川东的守军还有万余人,加上各地的民兵更多,扼守关隘,就算流寇南下,挡下流寇五六日的时间并不成问题。
但是现在川东传来的塘报,川东的守军却是连一日都没有抵挡的住,便被流寇突破了关隘,打入了腹地,一路直下长江。
不过流寇突破速度虽然超出了杨嗣昌的预料,但是这些不足以让杨嗣昌动怒。
杨嗣昌真正动怒的是,四川巡抚邵捷春不听他的调令一意孤行,致使他的计划将有有付诸东流的风险。
湖北土地广阔,难以制服贼兵,而四川地势险峻且交通不便,贼兵受制于山川地势,骑兵众多的优势无法施展开来。
只要驱赶流寇进入四川,届时官军从四路合剿而来压入境内便能大获全胜,而获全功。
杨嗣昌让邵捷春提锐卒水陆五千兵马守卫巫山以东,为的就是防止张献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