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心悸。
但是军阵向前,军兵彼此之间相隔紧密,肩靠肩,身连身,只是一齐拥进。
所留间隙转手皆难,焉能容得左右动跳?
战阵之上,容不得犹豫思念,更放不下踌躇迟疑。
鸣金声起,众皆停立,不用喝令,不用军令。
额尔赫已是扣弦引弓,站在他的身侧的一众轻兵也是纷纷挽弓搭箭。
七十五步的距离,抛射自然是不能用重箭,额尔赫所用的是一根锐头轻箭。
轻箭在破甲和杀伤的效果和重箭没有办法比拟,但是却可以射的更远。
额尔赫将将箭尾夹在右手虎口位置,用戴着扳指的拇指扣住弓弦,同时食指和中指压在拇指上,左手持弓微微上抬。
而后右手只微一用力,弓弦平稳的被额尔赫缓缓拉开。
周围一众轻甲弓手也是如同额尔赫一样,挽弓搭箭,开弓蓄势。
无数箭头斜斜指向空中,弦至满月,复合弓身的竹胎变形的咯吱咯吱声也在清军的前阵骤然响起。
“呜————”
海螺声起,额尔赫应声松开扣着箭矢的拇指,弦动弓振、兽筋所制的弓弦在被松开之后,快速的划过了光滑的扳指。
弦带箭动,弓身迅速的恢复回直,带动着弓弦继续向前,竹胎和弓弦之上积蓄的力量瞬间释放。
伴随着弓弦的振动声,额尔赫原本扣在手中的箭矢已是急速飞出。
与此同时,额尔赫周围的一众轻甲弓手也是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弓弦振动声响一时间犹如飓风一般席卷了整个清军的前阵。
密密麻麻的箭支掠空而起,几乎是同时升起。
整个清军前阵的弓手足有上千人,上千支箭矢汇聚在一起,恍若巨大的蜂群一般群集扑翼轰鸣而出,向对面的明军阵线急速飞驰而去。
无数箭矢划破空气,汇成犹如风吹树林般的声响直冲云霄。
要想射出的箭能够具备杀伤,必须要摆开架势借助脚力和腰力。
弓手难以培养,行进之中不可能发出密集的箭支,
清军和流寇之间可谓是天壤之别,清军是天,流寇是地。
流寇冲阵在这个距离范围之内,阵线早已经散乱不堪,至于弓矢齐射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陈望被一众甲骑护卫在最中央的位置,身处阵中,他也看到了恍若飞蝗一般袭击而来的箭雨。
箭雨急射扑面覆压而来的带来的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身处后阵如此,前阵军兵所面临的压力由此可见一斑。
箭矢急掠而起,划过了昏暗的天空,向着汉中军的阵列急射而去。
当其飞过最高点开始向汉中军的阵地俯冲而去之时,汉中军的军阵之中陡然鸣响一声锣鼓声。
“嘭!”“嘭!”“嘭!”
汉中军铳兵军阵的间隙处,四门严阵以待的五斤炮也在此时发出了犹如雷霆般的轰鸣声。
巨大的后坐力推动火炮向后急速的退去,厚重的硝烟已是升腾而起,火炮巨大的声响几乎压倒了原野之上一切的声音。
“炮击!!!”
清军前阵,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声,所有人都心全都提了起来。
七十步的距离何其之近,四门火炮几乎没有一门落空。
两枚炮弹正好打在盾车之上,那原本坚固不已,能够轻而易举的抵挡鸟铳,抵挡佛朗机炮的盾车面对着重达五斤的炮弹之时却是完全不堪一击,顷刻之间便已是支离破碎。
炮弹打破了盾车,甚至在其后的阵列之中又犁出了一条血堑。
另外两枚炮弹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越过了清军的盾车,滚入了清军的后阵和中阵。
呼啸而过的炮弹滚入军阵之中,瞬间便已是激起一片片的残肢血肉,
几斤的炮子一路过去,一团团血雾不断涌起,无数的盔甲与兵器的残片随着血雨一起在空中飞扬。
额尔赫看着炮弹飞射而来,从右侧飞掠而过,最后在令人牙碜的骨折声中撞断了他们牛录分得拨什库的大腿。
那分得拨什库前一秒还是满脸的凶神恶煞,呼喝着众人向前。
但是现在却再没有了之前的凶狠,他的整条左腿都已经是被急射而来的炮弹所切断,惨白的断骨从淋漓的血肉之中露了出来,上面还残留些许的筋肉……
剧烈的痛苦,使得那分得拨什库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跟随在其侧的几名护卫皆是神色惨白,满眼的惊惧,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嗖!”“嗖!”“嗖!”
破空声不断袭来,大量的箭雨倾泻而下。
然而清军射出的箭矢所造成的杀伤,对于汉中军前阵的铳兵来说却是微乎其微。
他们头上的顶盔不是以前各地卫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