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建奴大军四面合围而来相互呼应的号令声。
建奴的大军到了……
卢象升和杜文焕两人走出营帐之中,中军帐外一众甲兵仍旧尽职尽责的在风雪之中守卫着。
卢象升在一众甲兵的队列之中,看到了一个人,冒着巨大的风险趁夜来给他们运送粮草的姚东照。
卢象升眉头紧蹙,看向站在姚东照的一旁虎大威,建奴大军还未有彻底完成合围,此时还有机会冲出包围网,他安排了虎大威派精骑护送,但是眼下姚东照竟然还在军中。
“姚先生想最后见一面督抚。”
身穿盔甲,外罩着红棉披风的虎大威上前了一步,低声道。
他已经安排好了一支精骑护送姚东照出营,但是姚东照却是坚持要见卢象升一面,否则坚决不肯出营,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姚东照到来。
当营外的号角声响起之时,虎大威便知道了事情开始糟糕了起来。
“卢公,请勿要怪罪虎总兵,一切都是学生的选择。”
姚东照目视着卢象升,上前了一步,跪在冰冷的雪地之上,梗咽道。
卢象升以孤军困守贾庄,军中一片死气,将校皆是面露决然,昨日卢象升所说话已经让他明白了一切。
“将来学生可有再见卢公之日?”
姚东照的声音不大,但却是清晰的传入了中军帐外众人耳中。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卢象升的身上。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卢象升缓缓的走上前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姚东照,而后弯下腰替姚东照掸去了膝盖上的积雪。
卢象升并没有回答姚东照的问题,只是解下了腰间的佩刀。
卢象升抚摸着手中的佩刀,眼眸之中满是不舍。
这柄刀是当初他任职为大名兵备道时,当地的工匠特地为他打制的战刀,他持着这柄刀一路南征北战,转战千里。
卢象升轻叹了一声,将佩刀郑重其事的交付到了姚东照的手中。
“后欲见我,但视此刀。”
这一刻,姚东照也罢,一众将校军卒也罢,皆是垂泪哽咽。
……
三更时分,清军的大队从西面而来,于贾庄宣大军大营之西开始设营扎寨。
贾庄以西,灯火通明,火把相连,无数的焰火将平野照的恍若白昼。
四更时分,一支万余人的兵马从南面蜂拥而来,无数的火把在旷野之中散布,恍若燎原的大火。
五更平旦,数队清军从东北而来,灯火遍野,与此前到来的清军连成了一片。
至此,贾庄的宣大军大营已经是被清军所团团包围……
……
“咚!”“咚!”“咚!”
昂扬的鼓声在宣大军营垒之中响起。
鼓楼之上,强壮的力士奋力挥动着鼓槌,一下接着一下猛烈地敲击着身前的战鼓。
浑厚的鼓声伴着低沉的号角声,向着四面八方传播而去。
伴随着密集的鼓点声和号角声,营垒之中的宣大军快速的进行的集结。
在最外围的营墙之上,已经是立满了守卫的军卒。
大量的明军哨骑在原野之上不断的飞驰,一队接着一队的明军的从远方奔驰回营,将四面八方清军的信息带回军中。
十多股上百人的明军骑兵和逼迫而来的建奴游骑正在旷野之上奔驰厮杀,清军的游骑正在不断的增多,压迫着外围明军骑兵的活动范围。
卢象升站在望台之上,目视着远方清军的营垒。
风雪比起晚间已经小了很多,雪花纷纷扬扬,但是却并不太过于影响视线。
西南部的旷野之上。
建奴大军正在缓缓向前,作为前驱的大量游骑正从其上呼啸而过。
在西南部的更远处,各色的旌旗正在寒风之中招展,身穿着各色衣甲的建奴军卒正冒着风雪,向着前方迈进。
一队连着一队,一阵接着一阵,彷佛无穷无尽一般,不断自天边涌现而出。
四面天边的尽头,几乎在同一时间都探出了如洋一般的旗号。
东南方。
大量的旌旗连成了一片,数不尽的建奴骑兵正从东南方飞驰而来。
黑压压无边无沿,乌泱泱彻地连天。
数以十万计的马蹄踏击在地面之上,甚至引得大地都在共鸣,铁蹄的声音萦绕在众人的耳畔,震得众人的内心也都跟着隐隐颤动。
清军自四面八方而来,前阵的骑兵已经铺满了整个正面,但是后方仍然还有军卒不断的涌来,彷佛是无穷无尽一般。
暗沉的天空之下,清军阵中各色的旌旗和盔甲,与满地的白雪相互交映在一起,传递出强烈的视觉刺激,空气之中弥漫出一股肃杀之气。
各色旌旗组成的汪洋几乎淹没了整个贾庄的郊外,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