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罗兴舟身边,仔细地辨认着对方的容貌——他和成年人接触的机会不多,但罗兴舟指挥过他们父子,所以还是能辨认出来的:“嗯,这就是罗……罗桑。”须原阳太在来到盛国后对于礼制也变得注重了起来,在这种场合之下对曾经的上司也使用了相对尊敬的称呼。
“没想到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居然出卖了商会。”罗兴舟跪在地上,仰视着须原阳太说道。
他妈的,你个逼养的究竟是哪来的脸说别人的啊,都被人绑的像猪似的还这么神气啊?有不少人心中已经开始吐槽罗兴舟的行为了,而作为当事人的须原阳太也冷着脸说道:“我并不认为保护父亲与弟弟的性命是件可耻的事情,而且以罗桑你的行为来看好像也没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的立场不是么?”
可能是因为须原阳太为了保护家人的举动触及到了罗兴舟的内心,这家伙居然也低下了头,似乎在品味着对方的话,又或者是想到了自己:“是啊……为了家人……”
看似是真情流露之下的无奈,但显然有些不太对劲,也马上有思维敏锐的人借此提出了疑问。
因为这不像是一个被抓捕后对罪行供认不讳的凶手的反应——更像是一个被亲情羁绊而被迫作出牺牲者的反应。
以这句话来推断罗兴舟的立场,更符合逻辑的思路应该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他只能自己来背这个黑锅”,那么就能衍生出几个不同的答案——凶手是罗兴舟,但他也是被人驱使的小卒,背后仍有主使;凶手是皇甫让或与皇甫让利益有关的人,罗兴舟完全是被皇甫让以家人作要挟来顶包的。
当然,也完全有可能是罗兴舟和关凌霄本身就有关于亲人的血仇才会发表这样的言论,所以罗兴舟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资源对关凌霄进行了私下里的报复,而考虑到这条原因与“商会颠覆武林的阴谋”的关联性,也可以解释成罗兴舟把公事私事一起办了。
“关凌霄害了我妹妹,所以我杀了他,这很难理解么?”罗兴舟突然咧开嘴,张狂大笑,一副释然的神情:“大仇得报之后我就做好了被抓到的准备,不过对我来说都无所谓——被抓到无非就是一死,我们一命抵一命,而没被抓到那是老子命大。”
“你们所说的商会倒是确有其事,我也不否认,不过我加入商会的目的就是借着这股势力寻仇,只不过你们这些人倒也算是有点儿本事,连商会的目的都能挖出来——虽说我对商会谈不上什么忠诚可言,但和上上下下的人好歹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在,既然无论如何都是一死,那你们要杀我就快杀,想让我说出来别的东西……你们就猜去吧!你们这群杂碎都和关凌霄是一丘之貉,看你们彼此怀疑互相揭发,老子真是看一百年都看不够呢!”言罢,罗兴舟又是一阵放声大笑,然后便看着世间众生百态,仿佛乐在其中。
这一番话的效果,不只是把武林群英给说的昏昏沉沉,更是把皇甫让本人都给惊傻了——他妈的,排练的时候你说的也不是这段儿啊?难不成你这工夫给自己加戏,孟婆能多给你盛一碗汤不成?但你这即兴发挥不是把我给坑了么?
齐骏和罗兴舟串的词儿本意是让罗兴舟把这个罪名担下来,如果对方没揭出商会的存在那就一言不发装硬汉等着皇甫让表演就完事了,如果对方知晓了商会的目的就透露出一点儿不痛不痒的玩意儿当作被“被拷打出来的情报”糊弄一下。但罗兴舟也不知道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回事,居然还临时加了一段儿血亲复仇的戏码进去。
不过皇甫让反应也是颇快,一把就薅住了罗兴舟的衣领,语气中惊疑不已,装的像青年痴呆似的:“你嘴里到底哪句话是真的?我问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休要蒙蔽众人陷害于我!”
罗兴舟倒也不恼,反正这火是他拱起来的,他也不介意再添一把柴,只见他睥睨四顾,最后眼神斜视地瞟了一眼皇甫让近在咫尺的脸:“真真假假,有那么重要么?我又凭什么让你好过?”
皇甫让大概是明白了罗兴舟的思路,这家伙倒也是卖力,故意做出一副搅屎棍的样子与自己对立,反而是变相地帮助自己洗清嫌疑——在脑内捋清了思路之后,罗兴舟便站起身来,面对着祝诘:“祝夫子,依我看这凶手的话就是在刻意混淆视听,不如……”
但还没等话说完,敏锐的皇甫让便注意到了视野之内众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对劲儿,而他们的视线全部汇集在自己身后跪着的罗兴舟身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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