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还未从方才的血腥变故之中回过神来,此时听见景丰帝的询问,纷纷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一个横尸金銮殿的人就是自己。 景丰帝的目光淡淡扫过恨不得缩成鹌鹑的众人,最后停留在刑部尚书身上,直接点名:“顾卿,你有何良策?” 顾远晖身子一僵,心中暗暗叫苦,却只能硬着头皮答道:“……臣以为,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调派军队粮草,前去支援大同镇。只要能够顺利守住城池,将鞑靼人击退,宣府镇也就有了喘息之机,眼下危局自然可解。” 事实摆在面前,调兵支援的套话谁都会说,见景丰帝眉头微微皱起,明显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顾远晖吞了吞口水,继续道: “现围困大同镇的鞑靼人有十五万,而城内守军却只有不到六万,想要将城池守得固如金汤,能够与敌人长久对峙,至少还需要十万人。鞑靼骑兵骁勇异常,普通卫所屯兵难以抗衡,至于这前去支援的军队……” 额间细汗汇聚成珠从颊边滑落下来,带起略微的痒意,感受到景丰帝的灼灼目光,顾远晖却不敢伸手去拭。他心中踌躇,把接下来的话在嘴里来回倒腾了好几遍,还是没有贸然说出来。 鼻尖萦绕的血腥气正在渐渐淡去,想起之前景丰帝对待南迁的态度,顾远晖心一横,索性直接说道:“臣以为,可从京营部队中抽调十万士兵,前去支援。” 此话正如惊雷,“嘭”得一声在众人心中炸开,方才还屏气凝神不敢出声的百官顿时抬头,纷纷反对起来: “这怎么行!京营部队有守卫京城护佑天子之责,怎可随意调离!” “现在京城诸营总共也就二十万人马,这一下子调了十万出去,京城防卫空虚,万一宣府大同没有守住,让鞑靼人一路南侵兵临城下,我们连最后一搏的战力都没了!” “陛下!京城防卫是重中之重,即便是近百年前的保卫战中,也是凑了将二十二万人,苦苦坚持数月,才将敌人成功打退。二十万守军本就算不得多,万万不能再抽调离京了啊!” 有人情绪激动,指着顾远晖声嘶力竭地大喊:“抽调京营部队,削弱京城防卫,这是祸及亡国之举!顾远晖能说出这话,怕不是里通外敌的叛徒!”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讨伐声,顾远晖没有丝毫犹豫,麻溜地朝景丰帝跪下请罪:“陛下,臣一时糊涂,情急之下出此妄语,请陛下责罚!” 景丰帝眸中幽深如墨,静静地看着群臣激愤地反驳阻拦,半晌之后才朝顾远晖抬了抬手,淡淡出声:“顾卿,起来吧,你无罪。” 顾远晖自然知道调离京城军队十分冒险,也知道此话一出必定遭百官群起攻讦,他只是想以此试探皇帝的态度。他在赌,赌景丰帝不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赌他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现在看来,他赌对了。 景丰帝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威严的目光扫过群臣,声音缓慢而坚定:“诸卿的顾虑,朕都知道。可若是大同镇没有守住,宣府镇也就危在旦夕,纵然居庸关是易守难攻的天险,又能支撑多久?到那时候,即便京城得以保全,又有何用?能够抵得住鞑靼人的铁骑吗?” “难不成还真要令百年前的京城保卫战重演?可朕自认为比不上英明果决的景宗皇帝,朝中更没有如于廷益那般的不世能臣,怕是不能如先祖一般,成功守住京城。” 景丰帝眸子一暗,语气凉了下来:“与其到时候再匆匆忙忙地南下避祸,偏安一隅苟延残喘。不如从现在开始就拼尽全力,集结军队北上支援大同镇,将鞑靼人彻底堵死在长城以外!” 看着早已默默跪了一地的百官,景丰帝下定决心,不容置疑地说道:“就依顾卿所言,从京营部队中抽调十万精锐,再辅以附近卫所的两万屯兵,一共十二万人马,全部支援大同镇。至于粮草军费,户部能拿多少拿多少,剩下的部分,由朕的内库补足。” 景丰帝一锤定音,亲自将所有反对杂声全部挡了回去,群臣自然不会再没眼色地和他对着干,于是俯身齐拜,恭声应道:“陛下英明!” 敲定了支援的军队,事情还没完,要知道大同镇除了缺兵,还缺一名坐镇的主将。 这名主将不仅要能够挑起大梁,独当一面,更要有与鞑靼人多次交手的经验,熟悉其作战方式和进攻习惯。除此之外,由于边关各守将大多出自定国公麾下,所以为了与边镇将领之间配合得当,此人最好还与定国公有一定的渊源,如此方能最大程度上安抚军心,稳住局势。 这样一来,可选的范围就很小了,群臣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突然,吏部侍郎钱颂上前进言:“陛下,臣认为原京卫指挥佥事楚荆,可堪一用。” 感受到周围投过来的狐疑目光,钱颂神色坦然,说话不紧不慢:“一则,楚荆出身于铁骑营,是定国公的老部下,对鞑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将领人选(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