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刚去执行完任务，这会正回家，看到王成的身影，就停下车来了。

他们俩也的确很久没见面了。

“怎么这么晚还在这腿着回家啊？这不符合你县委书记的身份呐！”李文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拿出一根给王成，接着又给王成点上。

“刚去吃了个饭，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路上？加班？”

“对啊，吴婧书记明天要去俩人没有说话，只留下一串烟雾在空气中蔓延、扩散、消失。

“最近还好吧？”王成率先打破沉默。

“老样子，你也不关心我，我们都好几年没在一起了，我知道你因为朱朗的事讨厌我…”

李文吱吱唔唔，但一闪一闪的火光体现出他内心还是非常挣扎的。

“哈哈，我也忙，下次有空来看我吧。”说罢王成把烟头踩灭，扔到路旁的垃圾桶。

“哥，我先回去了。”王成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李文百感交集地看着王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最终与霓虹灯融为一体。

他内心很苦楚…

王成和他现在形同陌路、或许比陌生人好一点。尤其是现在朱朗是王成的司机，王成更加不可能和他“破镜重圆”了。

李文想多了！王成一直觉得他人品太过现实。

王成走在空旷的人行道上，感触也非常深。

他何尝想不起之前的那些快乐时光？但人会成长，体制内，位置越高，朋友圈也只能做减法。

“如果每天被酒局饭局掏空了身体，谈什么为人民服务呢？”王成摇了摇头。

…

王成把单晴叫到了办公室。

“单部长，我之前在湖西工作时，发现了几个好同志，一个是罗飞、一个是李飞华、一个是章锋，你看着怎么安排安排吧？不能让有闯劲有干劲的同志受委屈啊！不能把他们晾着不用呐！”王成这话一说，单晴立马明白了。

“对，这两位同志的确非常棒。我也正在琢磨这件事呢，您不找我，我也得找您呢。”

王成看着这位女部长这么“上道”，也很欣慰，“这样吧，罗飞就到卫健委去搞个副主任、李飞华就到县教育局搞个副局长吧、至于章锋？要不放到大龙镇去吧？我和他搭过班子，这个人的能力还是可以的。长期在民政局，纯粹浪费人才。”

“好，那这些位置上原本的人呢？怎么安排呢？”

“你看着安排吧！你们先拿出方案来。”王成把这个皮球踢回去了。

单晴讪讪一笑。

待单晴走后，王成开始翻阅起县里一些干部的档案。他有个大胆且极端的想法：把县里38个主要县直单位中除公安局之外的一把手全部更换。

但是，他也几年没回来了，确实也不太了解这些干部到底表现咋样？所以，还需要观察。

肖俊俊的任命已经完成了，现在他已经是湖西县委办公室主任了。原先的县委办主任被王成转任县委办三级调研员，王成为此特意让组织部统筹了一个三级调研员的指标过来，算是给了个体面的台阶。

县里的所有干部都知道王成一定会大动人事，因为现在的人事结构太不合理了。

比如县里市里几个领导的孩子，当初水利农业三定向毕业的中专生，从那会的农技站上班到现在，25岁不到就提拔到副科实职，谁都知道这里头门道大了。

尤其是现任湖西县发改委的副主任张军军，15岁初中毕业考入市里农业三定向（中专），毕业后分配到青东区乡下的农技站（专技岗），转正一年后提拔站长。22岁调入青东区团委（从专技岗变为管理岗）。23岁任团区委副书记，完成了编制转换，从事业管理变为行政副科编制。24岁直接调任到湖西县任发改委副主任。原本不出意外的话，三十岁之前提正科，三十岁出头搞副处，是一点问题没有。

张军军走过的这些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有问题。但奈何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张军军知道，王成肯定要收拾他。张军军找到了他父亲，想要他父亲赶紧想办法“解救”他。他父亲马上联系了湖西县委组织部部长，想要把他儿子调回市区。

但单晴表示：王成早已交代了，这段时间人事冻结，所有人员跨区调动必须上常委会，乃至借调，也要他同意。

无独有偶，和张军军这样情况的干部还有几个，他们都在县直单位任班子成员，这会都开始害怕了。

王成的确知道这些了，湖西县因为位置特殊，据说这几年被市里当做“垃圾桶”，放了不少“有点背景的人”来这镀金。基本上两三年就调走。

所以，不少干部对这种现象虽深恶痛绝，却也无可奈何。一群人为个副科争得你死我活，结果空降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孩子过来，这人来了吧，也不好好上班，每天下午人就回市区了；熬到了年限，就直接回市区了：正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