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的时候,丰城轮上的人已经纷纷走动起来。昨夜的一切,特别是虫洞消失瞬间的壮观场面,成了大家无穷无尽的话题,多数人在舱房内没看到这一幕,但是拍下画面的DV和数码相片却不少。 执委会还没有下令起锚开船,大家马上就发现了第一个在计划里没想到的问题,这么多人的早饭问题无法解决――船上的厨房是为40个船员准备的规模,现在仅仅丰城轮上就有400号人。更要命的是,盥洗也成了问题,厕所前排起了长队,有些等不及的人干脆就冒险跨到摇摇晃晃的小艇甲板上,直接向大海高空排泄起来。 “马委员,这样不行的!”被任命为登陆侦察小队的队长北炜大光其火,跑到尾楼上冲着刚刚上任的登陆总指挥马千瞩喊了起来,“这么多人的排泄物,会把鲨鱼都给引来了!这样登陆太危险了。” 马千瞩无可奈何的说:“那我怎么办呢?船上的厕所只有那么10个位置,现在要400号人用。” “你不管,一会要出了事故就不好办了!鲨鱼不说了,都爬在那晃晃悠悠的小艇甲板上,摔下去一个连捞都不用捞。” 正说着,管理食堂的田大妈一脸无奈的走了进来: “马委员,您说这咋办呢?大伙说要喝点稀饭,我看船上那伙房,做不了四百个人的稀饭,来不及啊……” 马千瞩刚被北炜教育过,这会又有人扯起稀饭问题,眼看登陆计划还没开始就出了好几个纰漏,心里不耐烦起来:“这事情你找萧子山啊,他不是你领导么!” “可是您不是登陆总指挥吗?这船上的事情都归您管啊。” 还不都是你自己搞出来的事情!现在问我怎么办?马千瞩心里暗暗骂了起来,但是又不便发作――人田大妈五十多的人了,跟着穿越众舍生忘死的来开辟新世界――只好先敷衍一下,把皮球踢回去:“有多少先熬多少,一批批的发吧,有总比没有好……你再找子山商量一下。” 不给大家熬稀饭本来也没什么:每个人都准备有二天份的干粮,只要保持淡水供应,啃啃那能量棒也能对付过去。 问题是这田大妈一看到船上有厨房,居然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按老习惯做上早饭了,天还没亮,总务组的李元元带着几个女孩子给船楼里的执委会委员们端来了刚出锅的稀饭和蒸好的馒头,每人还有一小碟袋装咸菜和几颗油炸花生米。 这下马千瞩就知道麻烦了,群众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凭什么你们领导都在吃热腾腾稀饭馒头,俺们群众要就着凉水啃那过期月饼馅一般味道的能量棒?这事业的一开头,就搞出差别待遇来,人心一散,队伍就不好带了。所以这会执委会喝粥都偷偷摸摸的,没人靠近舷窗。他摸起电话:“轮机舱吗?把制淡设备开到最大,要充分保证淡水供应!” “充分保证,你谁啊?!”电话里传来一个愤懑不平的声音,“制淡设备就这点供应量,你叫我们尿淡水出来?”马千瞩听出这个声音是萧白郎的,他是学机械加工专业,又会设备安装及管理,就给分配去跟船学习了三个月轮机。 目无领导!马千瞩暗暗骂了一声,你个伪娘,看不我把你卖泰国去!心里发泄了一通,想呆这里也没用,干脆跟着北炜下甲板去。 董时叶靠着自己的背包坐在甲板上,他从小艇甲板上下来的时候腿都软了,两腿之间就是大海,看一眼就够头晕了,幸亏船几乎没什么起伏,风平浪静的。天边的残月正在慢慢淡去,看着在厕所边排队边骂三字经的群众,他觉得这个险还是值得的。 没地方洗手,还在他对这些问题早有准备,拿出消毒巾擦了擦――卫生纸,消毒巾、净水药片这些他带了很多。完全指望组织那是靠不住的。他也没拿出杯子去刷牙――许多人在船舷两侧不住做引吭高歌状,白色的泡沫在船体两侧挂出一条条污痕,蔚为壮观。他只用牙线和一片口香糖做了清洁牙齿的工作。尽量不打开整理完毕的背包,这就是他的原则。 执委会供应的稀饭一度让秩序有些混乱,董时叶可不去凑这个热闹――每次4大锅,只够40个人每人一碗。等的时间太长了。他也没去啃那难吃的能量棒,自己带着解放军单兵特种口粮,啃啃压缩干粮喝点水也就是了,喝粥一会还得找水洗盘子。要不洗的话盘子就成了细菌滋生的培养基了。 从船上看出去,昨天漆黑一团的海岸线现在已经清晰可辨。临高应该是一个已经开发的很成熟的县了,但是海岸的这一带,却象是没有人烟。 侧舷外不远处的海滩很窄,满地都是黑色的碎石砾,一点没有印象中海南碧海银沙的感觉。后面是一块矮小的断壁,由于地震的石头断裂悬崖切成了许多大小不等,形状各异的缺口。有些地方有几处不陡的斜坡,可以通向断壁的顶端。 往西看去,距离丰城轮不到一海里的地方,有一个突出陆地的海角,那个大概就是博铺港的河口了,海角上长满了许多向水面倾斜的红树林。这些红树林郁郁葱葱,几乎长满了整个海岸地区一直延伸到水里。这个地方如果来得是一位植物学家,肯定会高兴的跳起来――这么完整的红树林生态圈在21世纪的海南已经很少能看到了。 董时叶忽然发觉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这些沿海的树木里,竟然没有一棵海南最常见的椰子树!这让他这位老驴友十分诧异。椰子树是一种比较容易成活的树木,热带亚热带海岛、海岸上到处可见。他不知道临高本地原先的确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