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套路。摊路的名堂甚多,大路、小路、荤路、素路,这套东西说起来头头是道,十分考究,其实各人相信各人的。象谌天雄这样没有路数的随便下注不断赢钱的,赌场里倒是从来没见过。这一下便令全场侧目。由于谌天雄是生客,而且看他气度安闲,下注的时候极其随意洒脱,越觉得此人神秘莫恻,因而也越增好奇的兴趣。 几十只眼睛注视之下,下半庄他居然还是运气不减,虽然也有开出了吃陪的,但是依然赢面大于输面,这一庄结束,谌天雄已经净得了二百多两。同桌众人诧异的、羡慕的、气愤的、懊恼的,各种眼神聚在他身上,诸态毕陈。 谌天雄自己也不免 宝官笼络赌客,也凑兴表示佩服,关照站在“青龙角”上的开配免他的“头钱”。 谌天雄却是声色不动,只慢慢的站起来,拱手道:“侥幸!” 头钱一文不少,依然丢到“青龙角”上,这一手颇为漂亮,给足了赌场面子。 但是再赌下去就没有必要了,他谌天雄是来找林庄的,不是赌钱的,更不是准备在徐闻混江湖。眼看时间过去了快一个钟头,林庄还是没露面,他不由得有些焦急。 萧占风却十分兴奋,低声道:“谌掌柜,没想到你这手还真是漂亮!” “林庄人呢,怎么还不来?” “已经来了,不过正是你手气大旺的时候,不敢打扰……” 谌天雄哭笑不得。萧占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就是林庄。 只见番摊桌子边上,坐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粗手大脚,手上有不少烧灼后留下的疤痕。是典型的劳动汉子模样,但是面色灰沉,暮气很重,眼神发虚。谌天雄见多识广,知道这是酒色过度之后的模样。 见他虽然坐在桌子旁,手边却没有几根筹码。这会宝官开出是个“四”字,打得三门全部落空,眼看着筹码被开配的收掉。不由得叹了口气。再要摇宝的时候,他却一门也没打,迟疑着捏着几根筹码。 “老林!你怎么不下注?”坐庄的问,“要摇了!” “爱惜几个钱就下去吧!你这会手气不顺。”有人劝道。 “昨天在小金秀身上少用几个,今天不就有了!” 林庄茫然的看了半天,还是下不了决心,这最后的几两银子丢了下去再输掉,自己就身无分文了。艾嫂这里,虽然不是衙门,也是“无钱莫进来”的。纵然他恋恋不舍――尤其是舍不得小金秀风骚入骨的模样,从祝三爷那里领来的银子,倒有一多半都填在她身上了――还是要被立刻扫地出门。 有心要再博一记,但是邹和尚庙前的几百人今天就要断炊了,没有银子也就没有米。再要请祝三爷给钱,最快也得等到烧香起誓,给他听个响才行。林庄知道,那些工人早就对自己有所不满了,万一这次没有米送去,只怕烧香的事情就会黄。 想了许久,还是站起身来退位让贤。自己一个人缩到一边,要了一壶茶。他手头没几个钱,自然也不肯开发小账。堂子里的人翻脸极快,半晌才送来一壶茶,还是冷得。 “真是婊子无情。”林庄一个人小声的嘀咕着,正盘算着回去怎么和工人们说,让他们明天烧香的时候闹得动静大些,好再向祝三爷要一笔银子。 正盘算着,忽然有人一拍他的肩膀,有人叫:“林师傅!” 林庄哪知道有人盯他的梢,听得声音,转脸来看,看到周士翟含笑注视,问道:“是你叫我?” “是啊!你不是林庄林师傅么?” “是,是我,”他的眼睛在周士翟身上乱转,似乎是在努力的搜索着记忆中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眼见这个人穿着不贵不贱,器宇轩昂,举手投足颇有风度。知道不是好惹之辈,很客气的问:“兄台找我有事?” “敝东想和你交个朋友。”周士翟满面含笑。 “贵东家是谁,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绝没有认错,”周士翟压低了声音,“敝东家就在暖阁里,请您屈驾移樽几步,他有话和你说。” 林庄陡然警觉起来。他和三教九流厮混日久,颇知道其中的一些诡异。自己最近追随祝三爷对付华南糖厂,这糖厂的财势也不小。神仙斗法,小民吃药。华南要是找人对付他,他真是喊救命都来不及,也没人听!这里不是海安街,海义堂吃不开。更何况艾嫂这儿是黑眼珠只认得白银子的地方。对方银子使到了,自己今天半夜就会成为一具街上的“路倒”! 他也算反应快得,忙推辞道:“贵东的厚爱我心领了,只是我马上还要去办些杂事。事情办完了我即刻来拜访……” 话没说完,周士翟的一只手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腕。 “林师傅,还是现在就请吧,敝东忙得很!”周士翟满面含笑,但是目光冰冷。 林庄大吃一惊,刚想挣扎,手腕上一阵剧痛,半边身子已经麻了。 “请吧!” 林庄被这样逼着进了暖阁。谌天雄顾虑萧占风是本地人士,不便露面就让他在隔壁候着。自己背光而坐,这样林庄看不到他的面孔,他却可以把对方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我们谌老爷。”周士翟“押”他进来,介绍道。 林庄到底是算个半个江湖人,知道眼下的事情不妙,礼多人不怪,赶紧跪下磕头。 “起来吧。”谌天雄沉声道。 “是,谢谌老爷。”林庄站起来,小心的站到一旁,见那押他进来的汉子守在门口,心中暗暗叫苦,想着今日怕是有一番苦头要吃。 谌天雄开门见山地说:“我受华南的东家之托,来向你说几句话!海义堂和华南厂的事情,桥归桥,路归路,原和你们这些糖寮的工人无干,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