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山在试制红薯格瓦斯的时候,时袅仁正在制药厂洗刷瓶子――向计委申请了许久的玻璃瓶这次都运来了,大部分是玻璃厂生产,也有回收消毒过的。大大小小上千个瓶子放在藤筐里,堆满了整个药厂的院子。瓶子的规格从生理盐水用的500ml到小药瓶。 于是整个药厂的人,整整刷了大半天的瓶子。洗刷干净的瓶子被推进蒸汽室里进行高温蒸汽消毒――这也是药厂眼下最有效的大规模消毒法了。 有了这些瓶子,制药厂就能正式生产成品了――不然产品都没地方搁。赵艳梅设置了一个全玻璃设备的蒸馏室,除了用来蒸馏医用蒸馏水之外,还拿来搞中草药萃取液,用做注射液用。 时袅仁注视着这套不算太复杂,但是体积很庞大的蒸馏设施,惊叹于玻璃厂的水平真是一日千里,这么复杂的形状,大量粗粗细细的管道、多通、阀门。加热用的酒精灯在飘忽着幽蓝的火焰,蒸发皿中装着许多黄白相间的植物花朵,液体微微的冒着泡,蒸汽通过管道,经过蛇形玻璃管的冷凝器,最后一滴滴的落在收集瓶里。 整个场景,看起来很奇怪,即不是科幻,也不是奇幻,倒像是某本低成本电影里疯狂科学家的地下试验室。 “这是在做什么?” “蒸馏萃取的是金银花,防暑的药品,专治夏季暑热感冒。刘三说可以用这个做基础液,搞双黄连制剂。”胡仪成今天负责这个蒸馏室,不用去地下菌种室搞培养,心情比较愉快。 “这安全不安全?”他嘀咕着,中药注射剂成分不明,杂质很多,就这么人体注射,一旦过敏反应连抢救都没法做。 胡仪成看出了他的想法,“口服用的浓缩液,吃下去最多拉肚子,绝不会死人的。” “我就是觉得悬,才担心的。”时袅仁叹了口气。 “蒸馏完这批,准备做柴胡注射液。难度要小些。刘三在院子里晒了许多。暑热感冒很有效的。” “不过这套设备效率低了些。” 刘三从里面走了出来:“已经又订了套。在玻璃厂做。这次加热准备用蒸汽加热。比这烧酒精灯要有效率多了,温度也好控制。部长,到我屋里坐坐。” 说着把他带进了自己的中药制药车间。 这个车间其实就是是一个百来平方米的大屋子,架空很高。一排炉子上的瓦罐正咕咚咕咚的熬煮着中药,操作台上,罗列着切药的铡刀、各种材质的碾钵、中药专用的十六两小秤……各种时袅仁见过的没见过的器材堆得到处都有的,有的是刘三自己带来的,有的则是在这里定制的。 时袅仁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药味,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这是我自己配的一些药。”刘三兴致勃勃的把桌子上的一排纸盒子、小瓷瓶给他看。 “这是止血散,”刘三拿起一个小瓷瓶子,“用大蓟做的,功用凉血止血:用于血热妄行所致出血症,如吐血、衄血、崩漏、尿血等;散瘀解毒消痈:用于热毒痈肿,内服或外敷……” “行了行了,你就别背你的中药医书了。”时袅仁怀疑了的看了一眼,他知道中药有个特点,几乎每种药材都能罗列出一大堆的“对某某症状有效”,实际上很少能真正起到关键性作用的,“管用?” “当然管用,野外出血,马上找大蓟水煎口服,立刻起效,碾碎外敷也能止血。” 时袅仁想这里面大概有什么成份能够减少凝血时间的,倒是可以组织研究研究――以后的军事战斗对止血药的需求量不会少。 “还有:用乙醇浸泡出来的酊剂可以降低血压,还能抑制人型结核杆菌。” “听起来不错。” “这是胃炎丸,治疗胃痛、泛酸、胃溃疡及十二指肠溃疡之类的。主要成份是墨鱼骨。我从海产加工厂搞来的。还能做止血药,治刀伤效果很好。 “这是猪胆丸。”刘三说,“主治的东西很多,不过我知道院长你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有一个用途你肯定觉得有用。” “哦?什么。” “止咳。”刘三说,“猪胆粉的止咳效果可是经过药理学测试的。还能治夜盲。” “鸦片酊剂。”刘三又拿出一个贴着危险标记的瓶子来,“镇咳、止泻、止疼都能用。” “成瘾性怎么样?” 刘三摊开手:“这就不好说了,要做动物实验才行。不过我和赵院长、小胡研究过,也翻过医书,完全按药典的要求做得。危害性不会太大,控制使用就行。” “不要做成万用药的形式。”时袅仁指示道,“分成三个品种。止泻和止疼药最好能做片剂――容易服用,止咳药做成糖浆。不管那种药,在确保疗效的同时要做到鸦片的成份尽量的少,以免产生上瘾性。” 鸦片上瘾虽然没有现代的烈性毒品这么厉害,但是脱瘾也很麻烦。 “好的,我们改下配方。”刘三随手记下他的要求。又拿出一只小木盒子,神秘的打开:“时大夫,尝尝?” 时袅仁看了看,盒子里一种半枯萎的叶,卷成一团团的。 “槟榔?”他拿起一个,塞到嘴里。非常的苦。 “这是古柯叶。” “嗯……”时袅仁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您放心好了,不会上瘾的。”刘三促狭的笑了起来,“或者说最多和槟榔一样上瘾。” 时袅仁当然知道在南美洲,咀嚼古柯叶可以算一种“民族习惯”了。印第安人籍次提神醒脑,消除疲劳,增加力量;还用以御寒、治病、减轻胃痉挛、风湿、头痛等引起的不适。是种大众消遣品。 “这是农场里的古柯树上采的叶子,树太小,只采了很少的一点。每人分了一点。”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