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一挥,就把我们炸死一片……” 各种关于髡贼的可怕传说一下在镇上传开了。特别是髡贼的鸟铳火炮射程极远的消息让团练局的委员们意识到自己的防备措施很可能都是无用之物。如果敌人能够在己方火器弓箭的射程之外开火,他们就能从远处驱散防守的一方,然后从容的拆毁或者越过防御工事。在石港髡贼就是这样做得。 罗天球召集全镇的士绅、大户、牌甲、生员、商会和主要宗族的族长在团练局召开会议,商议如何抵御髡贼的进攻――石港被攻克之后,三良铁定是下一个目标了。 三良虽然号称是罗家的“铁桶江山”实际上内部矛盾是非常尖锐的,不仅大户士绅们之间素来不和,百姓对罗家和依附于他们的大户在三良横行霸道也极其不满。只不过碍于平时罗家的淫威,不敢表露过甚。髡贼大敌当前的时候,这种矛盾开始浮现出来。许多人认为抵抗髡贼毫无用处,不过是白白死人而已。至于牌甲和商人们,他们早就听说过髡贼对付的是大户士绅。百姓们只要不抵抗,稍微出一点什么“负担”就能平安无事。要额外掏钱他们当然不愿意,问题是在罗家的统治下,为了“抗击髡贼”,摊派和强制性“募捐”已经不止一次的落在他们头上。每个人都觉得既然花了大钱武装起来的乡勇,修筑的工事一样抵挡不了髡贼,不如就接受“合理负担”让髡贼满意平安无事来得好,起码不用死人。 会议上,众人各怀鬼胎,不论罗天球如何的舌灿莲花,众人依然对新得抵抗对策缺乏兴趣。在罗天球再三提醒众人,其他各个与髡贼打过仗的村寨陷落之后大户士绅有什么样的下场之后,士绅大户们才算勉强呼应他的要求,答应继续整备防务。 在勉强取得一致意见之后,罗天球再次行动起来。为了争取一般百姓的支持,他命令免去罗家房产内居住的百姓们三年的房租,免去租用罗家铺面的商户一年的房租,同时给每个见仗的乡勇二两银子的犒劳。挂彩的给四两,阵亡的每家给二十两。凡是出丁的人户佃种罗家土地的,免租一年。他不但自己这样做还要求罗氏宗族里的其他大户一体仿效。同时建议其他大户也这样做,以尽可能的拉拢民心。 几个大户在他面前哭穷,罗天球阴森森的冷笑道: “你们别一个个的哭穷喊难。髡贼总不能天天待在这里。等他们走了之后一样是大明的朗朗乾坤,泥腿子们还不是要他们长就长,要他们短就短?吃了的叫他吐出来!” 为了拉拢读书人,他以科场前辈的身份,召集镇上和附近乡村的生员、童生,说了许多好话,又大造了一番所谓髡贼玩弄奇巧淫技,诋毁孔孟之道的“恶行”的谣言,又大谈“华夷之别”,同时指出髡贼冒称崖山宋人后裔首先是无凭无据,宋末元初各类书籍笔记上均未见提及有此事,其次就算真有其事,所谓“夷人入华夏则华夏,华夏入蛮夷则蛮夷”。用这套“华夷之辨”激发起读书人的“卫道”思想。把几个见识不多的年轻读书人煽动的热血沸腾起来。当下就有个生员提出建议:抵达髡贼的优势火器,只有阻塞河道。 髡贼全靠船只机动,何况这里也几乎没有陆路。髡贼大炮沉重,只要堵塞了河道。髡贼就只能依靠徒步接近三良市,没了大炮的支援,他们的鸟铳再犀利也打不开寨墙,总不至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大炮轰,毫无还手之力。 打下木桩,沉下堵塞物的地点,最近的地点距离三良寨有大约二里地,每条河道至少三道阻塞。确保髡贼无法逾越。 尽管这个办法被一部分人骂成“绝后计”――没人有把握说等髡贼走了之后能把河道里的阻塞物再取出来。河道被堵塞之后,以后河道里的行船又该如何。但是团练局已经是病急乱投医,罗天球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当下发动民夫,在离通往三良寨的各条河道里打下木桩,沉下装满沙石的破船。 罗天球又命令给涌入三良的附近的逃亡百姓安置临时住所――办法很简单,就是除了镇上的庙宇之外,让各家大户开放祠堂的多余房屋,暂时供穷苦百姓居住。又计口授米安抚难民。原本团练局的人认为难民是不安定的因素应该全部予以驱逐,但是罗天球认为这些难民都是本乡本土之人,熟悉当地情况,驱逐出去反而会迫使他们去勾引髡贼。不如暂时留在寨中,也好增加些防御的人手――好在镇上存粮很多。 这样一系列的工作做下去,三良市原本已经动摇的民心又稳定下来。各处守卫愈发严密,民夫乡勇们日夜在河道里钉木桩,投石块,同时派出许多探子去探查髡贼的动向。 青霞一班人也得了罗天秋的好处。罗天球知道这一班人身上有些真功夫,又是中原口音,绝不会是髡贼的坐探内应,眼下正缺少本领高强的乡勇教师,便加意笼络,吩咐人给他们送药。又安排他们住到罗家祠堂的一处空屋之中,还不时让人送些钱米去接济。条件也很简单:帮忙寨子中操练乡勇。 青霞原本想推说自己是个卖解的女子,不配做教练乡勇之职,然而所谓无功不受禄,自己受了对方的恩德,总要报答的。用自己的武艺去报答总比其他方法来得堂堂正正。于是青霞、江娘和周叔都成了乡勇教师,每天在打谷场上教授武艺。江娘不擅射箭,但是有一手飞刀的功夫,周叔的单刀也很拿得出手。 只有蒋锁,觉得这是罗家又在出坏主意,骗人给他卖命。不愿意去当乡勇教师。青霞也不勉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