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都做不到。贸易断绝之后,城市会立刻衰落荒废下去。 耶稣会也只能放弃这个在南中国门户最好的传教据点。迁徙到即遥远又处于西班牙人控制下的菲律宾。 一想到这里他就不寒而栗。他讨厌西班牙人――而且是公开的讨厌。不用说到了马尼拉会有什么的待遇。 “我的孩子,你还有其他的证据么?仅仅这样一个消息,是不能让绅士们感到满意的。” “那个向我透露消息的澳洲人说,如果大人们对此有兴趣的话,他们会提供所有的证据来证明此事。” “我明白了。你下去休息吧。”杰兰扎尼点头道。 兰度走了之后,杰兰扎尼关照立刻将李洛由请到官邸来。 “雅各伯。”杰兰扎尼呼叫他的教名,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从一个信息灵通的人那里知道,广东的司法长官已经向朝廷上了奏折,要求全面禁止和澳门的贸易,你是否知道此事的真伪?” “我不清楚,大人。”李洛由对自己忽然被叫来惊疑不定,现在听说他问这件他最不愿意回答的事,他勉强保持着镇定,“您知道,这个谣言已经流传了很久,我不是一名官员无法判断消息的真伪。” “以你的见识和逻辑呢?”杰兰扎尼步步紧逼。 “这个……”李洛由迟疑了下,觉得说有可能还是没可能将来都无法自圆其说。杰兰扎尼突然请他谈话,显然已经掌握了重要的消息,所以他决定不再隐瞒。 “以我的看法,此事极有可能是真事。”李洛由沉重的点点头,“高巡按对葡萄牙人和神圣的教会素来不满。只是迄今为止只有传言,并未有确实的消息。” “澳洲人说,他们掌握有足够的证据。”杰兰扎尼注视着他的眼睛,“你认为他们有吗?” 李洛由无言以对。他意识到自己的使命恐怕很快就要泡汤。他略略想了想:“会长大人,我想提请你注意。纵然这件事情是真得,高巡按的确写了这一份奏折,也不等于这就会是朝廷的法令。这奏折送到京师之后,不仅要皇帝的圣裁,还要经过内阁和六部的商议,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不同意见,高巡按的奏折就只是一份奏折而已。并不能视为是某种法令――它只相当于一份‘请愿书’。” 李洛由故意使用了一个最为虚弱无力的欧洲式字眼。 杰兰扎尼知道他的话是对得。他沉思片刻道:“您知道,我很尊重您……” “谢谢您,会长大人。” “……但是我不大相信中国官员说得话。在此之前,市政议会的几位元老曾经在广州和香山向多位拥有实权的中国官员询问过此事,他们全都断然的予以了否决。现在看来,他们很可能是在撒谎。” 李洛由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他知道应该是上面的意思,多半还是李逢节本人关照的。 “……假如这件事情是真得。我只能建议市政议会不要给予广东官府以任何形式的帮助。我想,如果您处在我们的地位上恐怕也无法同意帮助。”杰兰扎尼说,“如果商人们不能贸易,珠江上的安全又与市政议会有什么关系呢?” 李洛由痛苦的回答道:“是,我完全明白您的意思。” “……除非,广东的官府能够就澳门的前途予以确实的澄清。”他继续说道,“包括对贸易的保证。” 李洛由知道,如果不拿出确切的保证来,恐怕这次借兵的会谈不会有任何的结果了。显然是澳洲人在从中捣了鬼。只是他不知道澳洲人用什么打动了以多疑著称的耶稣会。他在自己的寓所里苦思冥想:联系到至今官府方面没有一点确切的办法,一味的用装聋作哑来推脱,也难怪耶稣会会不信任他们而是信任澳洲人了。 几天后,澳门市政议会陷入了狂潮,一批精心组织的文件通过耶稣会被抛了出来,这些文件包括高舜钦的奏折底稿、与京师中六部、内阁、给事中和御史们的讨论此事的信件的抄本翻译件。 这批译本引起了市政议会和葡萄牙商人的极大的恐惧――他们中的许多人在澳门经商生活已经多年,有的干脆就是出生在澳门的,财产职业和家庭都在这片小小的土地上。现在却突然告诉他们:他们很可能会失去这一切! 当他们得知广东官府一面在请求他们出动军队帮助一面却在向皇帝上奏折要求驱逐他们的时候,市政议会和商会的怒火爆发了。不管李洛由如何解释中国官场的运行规则:李逢节只是巡抚,他无权干涉高舜钦向皇帝说些什么;而高舜钦的奏折也未必就会得到皇帝的批准,他还是被人痛骂,许多人叫他“滚回去!” 李洛由暗暗叫苦,不仅事情办不成,他这个代表也遭了池鱼之殃――信誉受到了严重的损害。 他被召进入了总督府,总督向他明确表达了态度: 除非广东官府能够给予官方文书,明确保证不会中断贸易,不会禁止葡萄牙人进入广州进行贸易,也不会采用断绝供应的方式来迫使葡萄牙人离开濠境,他们才能够考虑派遣战舰到珠江口进行巡逻,帮助大明驱逐澳洲分遣队。否则葡萄牙人将不干涉双方的一切行动。 李洛由当然知道李逢节是不会提供这个的,如果说过去用驱逐和断绝贸易就作为威胁就可以使得葡萄牙人屈服。现在既然驱逐和中断贸易已经迫在眉睫,这样威胁就再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了。 “混蛋!一群贪蠹无能的小人!圣人门徒!狗屁!一群卑鄙无耻之徒!大好山河迟早要完在你们手里!”在李洛由的澳门寓所里,一只成化瓷盏随着他的怒喝被摔得粉碎,茶水渗进了昂贵的波斯地毯里,留下了一大滩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