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辨别是否达到了合适的温度,这是他多年来的经验积累,就算他愿意教,年轻的徒工一时半会也很难理解领会。自从澳洲人在广泛的推广了这种粗大又难看的所谓温度计之后,这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秘密就变得一钱不值了。澳洲人给每一种加工件和加工工艺都编制了专门的工艺手册,特殊的加工件则会随件发来工艺单。工人们只要查一下工艺手册就知道该加热到多少温度,再看温度计的显示就能在火候上做到比他这个老师傅分毫不差的水平。 这种事情让陆有天一度很是崩溃。不过他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新技术――毕竟靠毫无标准的个人感官来这种东西更可靠。他加工制造工件的时候也不容易出问题。 “取一号件!”他看到温度已经升到了规定的的数值,赶紧大吼了一声。他的儿子,金工车间一级技工陆寿永。赶紧用长柄铁钳子从炉内把烧得通红的铁箍取了出来,另外几个手持铁钳工人一起帮忙,缓缓的将炽热的铁箍往桅杆上套,铁箍碰到得桅杆表面上冒起了缕缕白烟,发出烧焦的嘶嘶声。不时还冒起火苗来。当最终铁箍到位卡住的时候,周边冒出了一阵小火苗。工人们很快扑灭了。 “看这玩意真TmD带劲!”海林说感慨的说道,“工业,就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接着,工人们又开始箍第二第三个,整个箍桅杆的工作要持续到第二天一早。造船计划中需要的桅杆数量很不少! “听说你们造得船还是用绳索做锚链?”海林问正在观察加工的周比利,“为什么不用铁链?” 周比利说:“这是为了节约用铁――还有节约生产时间,手工打造铁链是件很费时间的事情。其实铁链比锚缆要好用多了。” “海军不是从珠江口捞回来锁江铁链么,现成的为什么不用。” “那玩意我看过了。工艺太糙,铁料也不好,大概是临时赶造得。很脆。这会大概已经被季无声化了铁水了。” “铁倒是还好说,就是那些包船底的铜皮,邬德大概要挠头了吧。虽然是铜皮,好歹也得铺满一艘大船的船底。” “这次从广东缴来了不少铜炮,最多都给化了做铜皮。” 给所有的船只的船底包上铜皮,工艺本身并无难度。企划院感到棘手的是铜作为一种中国稀缺的金属,在仓库里的存量实在有限。以至于为了满足未来的电力电器工业的需求,企划院不得不对一切使用铜材的地方都严加限制。甚至连有线电报系统用得都是铁线。铜只有那些无法替代的地方才被许可使用:包括一些制冷设备、管路、电信电力器材和阀门之类。 企划院为了扩大铜储备,在过去就不惜高价在广东购买日本铜。这种铜给他们带来了很高的经济效益――从中可以提炼出大概20%的白银,但是铜的储备增加的非常有限。 现在要用铜来包船底,存量的铜到底够不够用,还能留下多少储备就是企划院急于想知道的事情了。 企划院储存的铜,大部分以使用火法重新精练过得紫铜为主,也有黄铜和青铜。后二者主要来自各种战利品。紫铜有极好的延伸性,在所有的金属中仅次于金、银。企划院认为,如果能把铜板做得很薄,也许少量的铜就能满足需求了。 “不用使用紫铜。”季无声在规划会上说,只要使用黄铜就可以。根据大图书馆提供的资料,包船底的铜板一般是锡黄铜。即在黄铜中加入少量锡。 黄铜本身是铜锌合金。而锌在古代中国有大量的使用,特别是在铸钱中,锌常常被作为一种填充料。所以在企划院的有色金属库存中,锌的存量十分可观。许多甚至不是特意购买来得,而是在回收铜钱和各种家用金属物件中提炼出来的副产品。 根据季无声的建议,为包船底专门制造一种黄铜,比例大致为铜65%,锌35%。即所谓的a黄铜。这样能在保持基本性能的基础上最大限度的减少紫铜的消耗量。 “黄铜中含锌量太高的话脆性会变高,变得难以用压力加工。所以35%的锌就差不多了。” 黄铜本身的延展性也相当的好,现代工业轧制得黄铜带,厚度可以达到0.02mm。临高的工业系统没有这么强大的设备,但是机械部门的人估计,以现有的加工能力,轧到0.5mm左右不成问题。这就比英国人当年包船底的铜皮薄得多了,英国人所使用的基本上是薄铜板。 “a黄铜里再加入0.5%的锡,就是锡黄铜了。这种合金有很好的耐热性,还有抗海水腐蚀的能力,所谓的海军黄铜。” 锡在古代中国也是最普遍使用的贱金属,企划院里的库存比锌更多。何况用量微不足道。 企划院批准了生产锡黄铜带的生产计划。临高的钢铁联合体内有一座规模很小的轧钢厂,其中就有2座热轧机,可以很方便的冷热轧制各种钢板和带钢。不过展无涯决定还是专门仿制一台专用的轧机来生产――毕竟将来钢铁制造业的连续生产是一个趋势,不可能今天因为要轧制铜带就临时停机转产。 轧机简单的说来就是一连串的轧辊,压力由小到大。这其中最关键的是轧辊的自身强度和动力水平。这两者对已经能够量产大功率蒸汽机和各种牌号的高中低炭钢材的制造总监部来说不算难事。 惟一不大理想是传动齿轮、链条,这些东西迄今为止质量依然不过关,工作寿命非常短。在一些工作环境苛刻的设备里,更换频率更是非常得快,只能说勉强解决有和无的问题。冶金部的废料回收仓库里堆满了等待回炉的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