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就劝他:只是老花镜而已,在旧时空批量生产可以直接铸造,何必那么精确?林汉隆回答说是为了将来制造更好的光学仪器积累经验。展无涯摇摇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精磨完毕的工件只剩抛光一道工序,然而林汉隆却犯了愁。光学工业上常用的抛光粉是颗粒非常细的金属氧化物,临高能拿出来的金属材料只有铁。冶金部门表示他们能够制造氧化铁,但是制成粉末他们就不会了。机械厂制造过若干台球磨机,用在水泥、陶瓷等工业上。但是尺寸都比较大,。林汉隆只好把氧化铁原料送到萧白朗那里磨制,但是出来的氧化铁颗粒够细腻的实在不多。无奈之下只好用粗毛毡沾上有限的一点氧化铁粉末来抛光。 几天以后钟博士又跑来,这次他看见林汉隆的工作台上有几片光滑的玻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老林,你做得很不错么!” 林汉隆摇摇头。“惨不忍睹。”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盒盖上印着“光学检查工具”。打开盒子,林汉隆拿起一副干净的棉纱手套戴上。他又拿出一块绒布放好,把一块凸透镜放在绒布上,再用一片平板玻璃放在凸透镜上。 “老展你看,这个干涉圆环多好。” 钟利时凑近,在阳光下可以隐约见到平板玻璃上一层层同心圆环的阴影。他知道这个是光的干涉现象,但具体怎么判断好坏就完全没有概念了。 “再看看我做的。”这次钟博士费了很大力气才看到杂乱无章的一些阴影,“干涉图形整体变形、扭曲说明局部超差太多,应有的圆环可以说不存在。” “这个,第一次做嘛,没有经验是难免的。”钟利时说着拿起一片玻璃放在阳光下聚焦。 “你看这光斑多小。我看做得很不错了。” “精度还是有待改进。” “你打算改进到什么样的精度?” “按光学工业的标准,四分之一个波长之内。” 钟利时差点一头栽到桌子上:“你有没有搞错!光波波长用纳米算的吧!” “是。标准就是这样的。” “这里是17世纪!请你按17世纪的标准好吗?照现代标准,大家做的算什么?废品吗?废品都不如吧?” 林汉隆沉默不语。 “这个东西能用来做望远镜吗?17世纪标准的望远镜,能不能做?” “那肯定是大大超过的。” “这不就行了,我看你做得很好。”钟利时拍拍林汉隆的肩膀,“我们把这几个都包好,向元老院献礼去。” 林汉隆当天就被任命为光学方面的主任工程师,专门负责各种光学产品的研发和制造。这个头衔意味着他有了正式的职权范围,而不是过去一个普通的元老工程技术人员了。光学厂的设立也列入了执委会的议事日程, 对林汉隆来说,一时之间最大的改变只是车间里多了一个年纪较大的熟练工人――正是他徒弟蔡俊杰的爹――蔡生杰,这父子两的名字都是他取得,原本他们分别叫蔡大和蔡三十。 林汉隆不好意思让比自己年龄还要大出不少的蔡生杰叫自己师傅,所以只是让他在光学车间里当个工人。蔡生杰是个手艺很好的铜匠――铜匠在传统匠人中大致就是钳工的角色,干得是五金加工、修配的工作。所以钳工这一工种刚刚传入中国的时候就被称呼为“外国铜匠”。 蔡生杰过去因为眼睛老花了失去了工作能力,只能当个普通的力工。现在有了林汉隆制造的老花镜,又能恢复到第一线工作了。 当个技术工人当然比无技术含量的力工收入要高得多,而且他的手艺很受林汉隆的赏识,所以蔡生杰的工作劲头很大。每天跟着林汉隆工作到深夜也不以为意,第二天一早六点多就又到车间来上班了。 下午四点多钟的百仞工业区。离白班工人下班的时间还早,街上人不多。澄迈大捷之后原先荷枪实弹往来巡逻的伏波军士兵已经消失,只剩下背扛棍棒头戴藤制工作帽带着“纠察”袖标的“工人纠察队”五人一组地走过。 工人纠察队是以在职工人民兵为主组成的治安组织,每天早晚各一班轮流在工业区内进行巡逻。他们的权限只限在工业区内进行巡逻和盘查。随着工业区的蓬勃发展,工业区内的盗窃案件也开始多了起来。 尽管临高的法律十分严峻,盗窃一经拿获最轻也要遣送到劳动营六个月。最重的要发遣三亚采矿。但是工业区内的大量产品、生产原料吸引了大量冀图发一笔横财的人:琼州攻略大致结束之后,外县的人口开始大量流入临高寻找更赚钱的工作机会,其中当然也包含了许多不务正业的“游手”。这使得原先临高被严密控制的有序社会猝不及防,治安事件一度大为上升。为此,冉妖在加强警务的同时,开始重新恢复在备战期间采用的工人纠察队日夜巡逻制度。 三个人从街角转出来,朝工厂区大门大步走去。领头的一人正是林汉隆。他一身21世纪初的中国民工打扮,穿着件迷彩汗衫,肩上斜挎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帆布包,也是21世纪初街头常见的廉价电脑包。戴着一顶宽边的柳条安全帽遮阳。后面一老一少两个穿蓝色工作服的人跟着。两人都背着半新不旧的黄绿色挎包,颜色已经斑斑驳驳了。老的手里拿把大油纸伞,小的手里还拎着一个竹筒。 不多一会三人已经走到工厂区的南大门口。这里原本就有一座炮楼拱卫。第二次反围剿前形势紧张的时候,大门里面修了个二道门,搞的跟瓮城一样。来上班的人群进头道门就像过机场安检,顺着栏杆排成队,一个个经过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