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没有逃过狡猾的保罗的视线。他想:这样才好,这样才好。 “那我要得货物什么时候可以交货?” “得看您急需到什么程度。”切支丹狡猾的说道。 “您真是个利欲熏心的魔鬼。”郑芝凤哈哈大笑,“我加五成的加急费用。按照西班牙人的历法:十一月一号我要得到全部订货,包括那些弹药。” “如果翻倍的话,我可以保证按时给您运来。”保罗像个生意人一样的露出了蛊惑人心的笑容。 “成交。”郑芝凤点头,“可是只有您的货物能够让我满意。我才会付款――就和今天一样。” 切支丹冷笑了一声:“我保罗说得话,任何时候都有效。”他端起火塘旁早已准备好得玻璃酒杯,“为我们的生意干一杯。” 两人一饮而尽。郑芝凤放下酒杯说:“您很大胆。” “我从来不和蠢货做生意。”保罗说,“谢谢您的酒――味道很不错,地道的朗姆酒。” “是澳洲人的酒。”郑芝凤说道,“虽然一山不容二虎。但是我一点也不讨厌他们。是一伙能干又聪明的人。” “恕我冒昧,您是打算今年的十一月袭击打狗,和澳洲人开战么?” 郑芝凤沉默了片刻:“您很想知道?” “您要和谁打仗我一点也不关心。不过作为您惠顾的报答:我给您一个小小的忠告吧――只要有那艘立春号存在,不管你们怎么谋划,都是必败无疑。” “即使使用了您提供的大炮?” “没错。即使装备了我提供的大炮――只要在开阔的海域作战,这艘船可以任意抢占位置,您有再多的船也无济于事。您有哪一艘船可以逆风逆流的任意航行吗?” 郑芝凤脸色发白,这话一点不错。郑家已经谋划攻击高雄很久了,但是如何对付那艘黑色巨舰一直没有好的办法,谋划了半天唯一觉得可行的还是进行偷袭,乘着立春在港内停泊的机会,发动大量船只堵住港湾,然后用火攻船攻击。 “我猜你们的计划一定是用船海战术,堵口,然后火攻。就像过去你们对付漳州湾的荷兰人一样。” “看样子您有更好的方法?”郑芝凤反问道。 “好吧,我们再来谈一笔新得买卖。”保罗先生像个最好的推销员一样开始推销起来,“您知道澳洲人有多少艘冒黑烟,不需要风也可以航行的黑船么?” “在打狗有四五艘。除了立春,其他要小一些。” “好吧,实话说你们派去的奸细都该吊死――我告诉您吧,除了立春之外至少还有八艘。” 郑芝凤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九艘黑船!这实在太令人震惊了。但是他并不怀疑对方的话:眼前的切支丹是个非常厉害,异常能干的人物,在马尼拉的西班牙人中他听到了不少有关他的传闻。或许传闻有夸大之处,但是保罗搜集和判断情报能力异常强悍却是有口皆碑的。 要是澳洲人真有九艘黑船,即使他们能用火攻船烧毁立春和另外几艘,澳洲人也能很快发动报复。 一旦他们发动报复,郑家的船队根本无力抵挡。 “说说您的生意吧。”郑芝凤立刻意识到眼前的人有什么东西在待价而沽。 “好吧。假如,我只是说假如,立春成了你们的……” 郑芝凤什么都没说,但是一瞬间他脸上闪过的难以置信的表情显然觉得这个主意荒唐的很。 但是,一想到拥有这样一艘威力无比的巨舰意味着什么,他又流露出贪婪之色。 “……如果立春是你们的,以它的尺寸和火力,至少能够对抗那些幸存下来的较小的黑船。这样你们就有胜算了。不是吗?” 郑芝凤摇了摇头:“据说澳洲人掌握了水火之术――所以这些冒黑烟的黑船才能在海上行走自如。但这是他们的秘密,我们就算夺到了也无法运用,还是得用帆,那又有什么意思?” “意思很大:第一,澳洲人损失了海军的主力;第二,就算用帆,海上有几艘船能够对抗它那样的尺寸和强大的火力?” 郑芝凤不置可否,似乎有所触动。 “第三,您对水火之术的担心毫无必要。”保罗脸上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容。 “您懂这种法术?!”他很惊讶的问道。 狡猾的切支丹对此避而不答:“会运用水火之术的,并不只有他们。” “如果您有办法夺到它,又能教我们如何运用。我很愿意和您谈这笔生意。” “好,那我们就来谈一谈具体的条件。”切支丹开始谈他的要求和条件。显然,某些条件超出郑芝凤的权力范围。最后他说: “有些条件我做不了主,得大哥决定。” “当然,当然。您大哥才是Boss。”切支丹微笑着说了一个郑芝凤听不懂的词,“我相信以他的见识不会不理解我开出的条件是非常合适的。当然,你们以前答应我的条件也得兑现。” “我郑家一向一言九鼎。” “这点我确信无疑。”保罗站起了身子,“有了消息请尽快通知我,您知道该怎么联系我。愿上帝保佑您。” 会面很快就结束了。里面的人走得干干净净,一切痕迹都被抹去,只剩下一座空荡荡,了无生气的土人村寨。 李华梅站在甲板上,看着打狗――高雄,此地一片繁忙的景象。从临高、香港和济州岛来得船只挤满了港湾,卸下又装上无数的货物和人口,她不知道也不能理解澳洲人在干什么,但是对她的成为“预备役海军少尉”之后的第一次航行很不适应。 航行是编队进行的,所有船只跟随旗舰航行。各船的船长都要随时按照旗舰的旗语行事――为此从海军派来了一个信号员上船。 船队在航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