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阴森森的地下室,除了有一扇厚重的包着皮革的木门外,整个屋子连扇窗户都没有,严密得像罐头。外面的声音一点也传不进来,屋子里的人只能听到从通风口传来的嗡嗡的风声。不论日夜都亮着灯的照得这里白亮亮的,让人分不清日夜。这里是政治保卫总局的地下监狱审讯室。 室内的墙壁和地面贴着瓷砖,便于清洗血迹和排泄物。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讯问人员使用的桌子之外,中间只有一把用铁条加固,被牢牢固定在地面上的硬木椅子。几名保卫局的专职打手正抽着香烟,站在一旁注视着椅子上人。 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被手铐脚镣固定在椅子上。她的头垂到了胸口,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身体抽搐着哭着。她的身上已经满是青紫的鞭痕。“哔”和“哔”上固定着黑色的电极,导线从她身上一直延续到桌子上的手摇电话机上。 周洞天站在她的面前,他的外套已经脱掉了,白衬衣的袖子高高挽起。 “郝元说过的话,您真得都说了?” “真得……真得……”女人抑制不住的摇着头哭叫着摇着头,“我知道的全说了……” “您很不老实。”周洞天厉声说,“要知道我们抓住的人可不止您一个。那个会议上除了您之外可还有其他人在场。” “呜呜呜……”贾乐失声痛哭着,从被捕到移送到临高,她已经丧失了时间概念。自从下船被送到这里拷问,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像在地狱里读过的。日以继夜的审讯、拷打,将她折磨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实际上她根本无法弄清时间到底过去多久。她已经昏过去又醒过来地折腾了好几次,每次醒过来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以为得到了新生,可是睁开眼睛看看,还是昏天黑地。 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扒光,然而她已经完全没有了羞耻心。只觉得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特别是被贴着胶布连着黑细绳的“哔”和“哔”,除了头部、脸、手脚以外,几乎到处是伤痕。 这些人交替逼问的有两个内容:一是郝元的组织:它是什么结构的?有多少人组成?哪些人是骨干?平常都有什么活动?郝元灌输给他们的理论又是什么?二是郝元本人的情况,他经常说些什么话?日常的行为怎么样?他有没有说过自己的生平、父母亲人和朋友…… 这些内容被翻来覆去的讯问,即使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也无济于事,打手们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记忆力,反复的拷问迫使她不断的进行“回忆”。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会被穷追不舍。 主持这场刑讯逼供的是周洞天本人,除了他自己的门生,还有几个是各衙门留用的衙役。 “主任,您的电话。”正当周洞天逼问的时候,有人来报告了。 周洞天走出审讯室,拿起电话,又看了看手表,早晨七点刚过。 电话是赵曼熊挂来得,询问有没有新得进展。周洞天汇报了下最新的审讯情况。 “很好,你再抓紧时间逼一逼,看看还能不能有点新内容。今天上午九点要开内务安全会议,这案子要在会议上讨论,材料越详细越好。” 周洞天放下电话,擦掉头上的汗水,又喝了一大杯凉茶水,塞嘴里几块点心回到的审讯室里。 “您再好好想想,关于郝元召开的那次会议,您还记得什么?”周洞天把语气放缓,目光又落到了桌子上的电话机上。一个工作人员靠近了桌子。 “不,不要,不要――”贾乐尖叫起来,挣扎着扭动身子,“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每周一次的“内务安全会议”照例在执委会大院的保密会议室召开。这是元老院的强力部门联席工作会议,由政保总局、仲裁庭调查执行局、陆军、海军、对外情报局、国家警察、海关、契卡八个部门派代表参加。主要目的各部门交换上一周的情报,对现阶段安全形势的意见和看法,通报下一周各部门的开展的工作。需要协作的时候也在会议上进行沟通。在遇到“重大安全问题”需要讨论的时候,执委会和元老院常委会的代表也会出席会议。 今天的会议就是这样的情况,所以散会的时候从会议室里出来的人也特别的多。 江山夹杂在人潮中快步走出了会议室,和其他正在交头接耳的谈论会议内容的人不同,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从人群中走了出去,快步走向已经快要走出大门的午木身边。 “午木同志!”他低声招呼着,“我想和你谈谈。” 午木眨了眨眼睛,对外情报局和政治保卫总局在业务上有一些交集的地方,但是彼此的接触很少,更不用说对方直接要求“谈谈”。 他马上意识到江山是要和他谈郝元的案子。 此事已经列为政治保卫总局侦办的头号案件,在今天内务安全会议上,关于此案件的介绍和讨论占据了会议一半以上的时间。 “我现在要回办公室去办点事,您不如和我坐同一辆车回去?” 对外情报局总部大院距离政治保卫总局总部大院的距离即使步行也要花上十五分钟,但是江山认为走这一趟是值得的。 江山点了点头,出来院门之后向随同自己来得警卫秘书低声交代的了几句,打发他们和自己的马车先回去。两人一起上了午木的东风马车。 马车在煤渣道路上行驶着。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江山很清楚,自己身边这个其貌不扬,气质犹如干了十年办公室工作的小职员一般的男人是政治保卫总局的二号人物,也是大多数元老能接触到的最高级别的政治保卫总局的头目。 “您难道没有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