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卢元老也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于鄂水心里想,他虽然没正经上过班,却是地地道道的古代史科班出身,所谓历史就是不断重演,对熟读上下几千年政治史的人来说这点思路还是有得。卢炫提出的东西,说白了叫制度建设,从来就是一个政权的核心政策。怪不得你看不上百里侯了,原来是憋着劲等着机会到中央摘果子呢。 于鄂水连连点头:“你的想法不错,我觉得完全可以深入讨论。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嘛。很好,很好。” 他连说了几个“很好”,接着又说道:“我看这事情的确很要紧,你要有兴趣这几天赶紧弄一弄。” 卢炫见于鄂水表示支持,忙不迭的顶头称是,口里还说着:“请馆长放心,我一定不给我们图书馆丢脸,我要让法学会那帮人看看,大图书馆的人什么都能干……” “咱们大图书馆的人当然是无所不知了,呵呵呵。” “那我先去准备材料了。” 看着卢炫关门离开,于鄂水摇了摇头。 于鄂水没看到的是,门后卢炫的脸上同样也是一脸的鄙夷。 卢炫找于鄂水游说的终极目的不仅仅是要请他把将要递交的提案用大图书馆“政策研究”的外皮包装成“内参”的形式直送执委会,显然以元老个人名义发表的提案和与大图书馆单位名义提交的“政策研究”在执委面前的分量不能同日而语,但卢炫相信一旦把自己提案的底牌揭开,于鄂水一定能够看到这里面隐藏的巨大利益,他于鄂水不可能不动心。 装孙子只能装一时,不能装一世――那就真成孙子了。问题是自己过去装得有点过火,一副求田问舍胸无大志的模样,现在突然提出体制上的提案,即使是从没上过班,人情世故上属于“小鲜肉”的于馆长肯定也会觉得意外。现在自己提出以大图书馆的名义送呈材料,他于鄂水也能分润些好处,对自己的戒心就会小很多。 他默默的想着。从马枭回来后,元老院内围绕暴恐案争论的变化,在一般人看来完全可以用波云诡谲来形容。现在BBs上热度最高的两种提案一个是体制改革的另一个却是设立青年团的,尤其最近两天对体制改革的关注度在不断下滑甚至还被设立青年团的提案反超了几个百分点。得益于卢炫穿越以来刻意养成的网络舆情分析的这个良好习惯,卢炫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理出了头绪,他相信自己基本看清了这种提案变化背后所隐藏的政治交易――以稳定团结压到一切的执委会,在面对汹涌而至又不可抑制的改革呼声时,用这种近乎毫无痕迹的权力让渡来安抚主要对手,转移视线。 毫无疑问北美那些人已经慢慢适应了元老院的“国情”,斗争的手法变得越来越娴熟。这让卢炫徒增压力的同时也让他看到了机会――在卢炫看来执委会的安抚也好分化也好,不管文、马的手段有多么隐晦和高明,这种被迫采取的行动,都是一种妥协和退让。 “或许他们现在也在期待这样一个助力?”卢炫看着放在自己手边的卷宗不仅有些得意。 飞云号的起居室里,钱水廷咬着雪茄,烦闷的看着窗外的大海,完全没注意到雪茄已经灭了。 桌子上,沙发上,散乱的丢着报纸和文件。一副凌乱的模样。刚刚从外地回来的钱水协也在,正喝着本地产得高山岭大米啤酒。 周韦森皱着眉头,翻阅着报纸,半响才说道:“这事情不对劲啊。一边提筹建青年组织,一边把朵朵吹上了天,就差说朵朵马上就要出任青年领袖了……” “这是在大竖特竖林副作战部长的权威呢。”钱水廷冷笑道,“拿咱们在火上烤啊!” 周韦森默默的点点头:“捧小得,压老得。咱们怎么办?我到BBs上看了看,现在舆情不但热点转移,而且风向也开始对我们不利:不少人认为我们伸手太长了!青年团的事情和我们根本没关系啊!这简直是直接败坏我们的名声!” “嗯!”钱水廷点点头,“这就是他们的目的――造舆论。”他把雪茄丢在烟灰缸里,“而且我们还无话可说,最多向文宣部说这样报道朵朵太过了。但是宣扬元老,树立元老的权威和榜样本来就是政治正确,我们最多是劝阻,不可能要求完全禁止的。”他长长叹息了一声,“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干脆咱们把糖衣吃下去,炮弹打回去!”一直没说话的钱水协插话道,“他们提出的价码无非是给咱们一个青年团领袖的名额,咱们不要提朵朵,提一个宅党的年龄比较轻的元老,在其他事情上继续紧追不放。我看他们还有什么办法!” “老弟,你真是太天真了,”钱水廷苦笑着摇头,“执委会什么时候说要和我们做交易了?报纸和刊物上提过一个字要朵朵当青年领袖么?我们真这么干了,倒是把屎盆子自己扣脑袋上了。” 钱水协喝了口啤酒,眼睛眨巴着,显然还没饶过弯来。 周韦森解释说:“现在的局势是,元老们都以为青年团的事情是执委会和我们做得内幕交易,咱们如果真得去提了个什么人去当青年团领袖,不就坐实了这码事?” “对,所以青年团的人事,咱们是绝对不能接。”钱水廷苦笑着,“不但不能接,还得拼命往外摘。不然咱们宅党的名声可就坏了。” “实际上是已经坏了!”周韦森叹了口气,“执委会其实什么也没打算拿出来。不管我们吃还是不吃,他们玩这一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的舆论形势变了!” “我现在最感到为难的是,最后我们很可能还不得不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