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再看窗户,竟然全部配得玻璃。在广州这可算是个大手笔了,不过对黄禀坤来说实在没什么好震撼的:别说临高满街都是玻璃窗,就是他家里的窗户全换上玻璃也已经一年多了。 伙计将他们引入一个月洞门,甬道两侧各有小间,各有名号名曰邀仙,曰乐游……不一而足。林尊秀拉着黄禀坤,领着大家来到了最外侧的一间赏菊厅。这便是酒楼最出名的“水阁子”了。如今三面窗户全部打开,挂着湘妃竹帘子遮住日头,只有江风袭袭,令人为之一爽。 厅里已经摆好了两张大桌,凉菜果盘已经备好。林公子招呼大家,诸士子大约平日里吃林公子的大户惯了,也不甚客气,纷纷呼兄喊弟的各自落座。 林尊秀请黄炳坤坐了主宾位,然后为他介绍到场的诸位士人。原来这些个士子大多是是广州城里的小富户,或是家里有自己的买卖或是父兄当个不大不小的官儿。比如昨天最热情的那位胖秀才,姓史,家里就是制作贩运竹器藤编家具的,大家都叫他椅子史。 头献方毕,林尊秀起身,指着水面上层层叠叠的樯橹,转头问黄禀坤:“黄公子,此间风物足观否。” “南国大埠,名不虚传。” 黄禀坤对答的中规中矩。 “比之临高如何?” 这倒是让黄禀坤有点为难。若论城市的规模和人口,澳洲人盘踞的临高县那是远不及大明的广州府。但是说到“文明”--这个词是髡贼经常挂在嘴边的――广州府可差得远了。 “各有所长。”黄禀坤道,“难分高下。” 史秀才哈哈大笑:“黄兄这话说得未免太滑头了……” 黄禀坤有些尴尬:“弟也是实话实说。临高的繁华,却与这广州府不同……” “如何个不同呢?”林公子赶紧问道。 怎么个不同?黄禀坤想,最大的不同便是在临高,整个环境都让人觉得舒服,地面干净,街道整齐,百姓们也显得齐整有精神――没有满地的乞丐和肮脏的苦力。 “临高是不是富庶异常?”有人赶紧问道。 “那也未必。” 黄禀坤理了理思绪,“要说临高的繁华,那是远不如广州。不过,安居乐业这四个字却是十分当得起的。” 众人都有些失望,因为在他们看来,广州城也当得起“安居乐业”。 “怎么个‘安居乐业’?”门外却传来话语声,却是梁公子到了。 他是这群士子的主心骨,少不得又有一番客套,待得坐定,梁存厚又一次问起临高是怎么个“安居乐业”法。 黄禀坤理了下思路,说道:“正所谓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这几句都是《礼记》里的话,在座的哪个不是读烂得了。虽说是古之圣人所言,可是谁也没把这话当真。 “这岂非是圣人治世了?”有人怀疑道,“大约还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吧。” “这倒没有。不过也相差无几。” 黄禀坤道。 这下引来了更多怀疑的切切私语声。梁公子却不以为意,只问道:“当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