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听到这熟悉的有点低沉的男声,正在埋头元老院BBs领会民情民意的徐亦成元老,立刻就猜到了下面要听到的话:“能不能麻烦你再帮我看着点大厅,刚才幼儿园来电话说孩子一直哭。” 抬头看到那张混合着憔悴和焦急的中年男人的脸,徐元老原本有心嘲讽一下的心情都没了,好歹也是一起共事多年的老同事,混成“元老院之耻辱”已经够惨的了。自从第二次全体大会通过办公厅有权对元老的家务事进行必要的干涉的条款之后,在元老们的“强烈建议”之下,办公厅以贯彻“元老子女集中养育制度”为名,实际上剥夺了张允幂她爹的生活秘书云雨抚育权,把两个孩子送进了学习院附属保育院。 如此一来,元老们基本满意了,但是张允幂她爹倒霉了。现在云雨不能带孩子,保育院有什么事情都要通知当爹的。把老张弄得欲哭无泪,云雨更是天天在家里折腾。老张时常向徐老五哭诉自己的家庭危机。徐老五耳朵根子快听出老茧来了。 这种家务事、感情事混杂在一块的麻烦事,自己一个外人也没什么发言的余地。徐亦成基本就是持“理解同情”的态度,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这回自然也没有为难他。送走连连道谢的张允幂她爹,徐元老锁定了电脑桌面,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随手锁好门穿过一条点缀着本地常见的菱形气窗的走廊,穿过不大的天井,就到达了刚才提到的大厅。 从外面看,元老院计算和数据中心是一栋百仞城工业区内常见的桁架式建筑。高耸着的熟铁框架中,填充着本地烧制的红砖,整个外墙没有采用任何其他装饰,乍一看很像原制造总监部属下的某个大型厂房。 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诸多不同,一楼一侧有拾级而上的台阶和直接通向二楼的宽阔大门,另外三面几乎全部由红砖砌成,上面除了少数狭小的通风口和两处有哨兵值守的通道外,基本没有窗户。在二三楼层则布满了明晃晃的大块玻璃窗,临近傍晚,从当中还透出明亮的灯光来,如果细看还可以识别出这不是煤气灯那略带飘曳的黄色,而是即便在临高也相当少见的稳定的白色电灯光。 如果有机会俯瞰的话还会发现,锯齿状的屋顶上排列着一排排采光通风用的天窗,而在靠近屋顶处没有厂房里常见的传动轴,却可以看见一条条交错的铁丝轨道,给人一种大厅里布着蜘蛛网的错觉,有点另一个时空里某个现代艺术展馆的味道。再加上相对显眼的体量,这座半年多前刚刚落成还在不断扩建的建筑通常会惹得经过的路人驻足观看。实际上,若干年后这种混合了“现代建筑功能结构+清水砖墙+传统风格轮廓、比例、细部”的所谓“中而新”风格,将成为澳宋建国初期的一种代表性建筑潮流。 虽然是内部通道,虽然警卫都认识他,但是进入大厅依旧要向警卫出示通行证。数据计算中心是元老院的“黑科技”,有太多秘密和过于宝贵的设备要需要保护,所以这里采取的不同颜色不同有效期的通行证制度。通行证的颜色限制了持证者出入的地点和办理的业务范围。 即使是元老,在数据中心里也不是畅通无阻的。这套制度对于所有人都有效。 徐老五持有的是数据中心最高级别的通行证,这样的通行证只有几张,都是在数据中心内部工作的元老。 “首长好!”门后的卫兵打开了通向大厅的门。徐元老一走进去,就有一股混合着墨香、纸香、淡淡脂粉味和人味的暖风迎面吹来。与此同时还有窜入耳中此起彼伏的算盘声、夹子在铁丝上滑动的刷刷声和通风扇低沉的嗡嗡声,配合明亮的电灯光,徐元老经常有回到了原时空某一个老式会计师事务所大厅的错觉。走不多时,就来到了三楼中部的骑楼处,在对面墙上硕大的星拳国徽和启明星旗映衬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铁丝蜘蛛网呈现出的两个放射形的布局。 蛛网的一端连接着类似于德隆银行大堂的服务柜台,不断有穿着灰色规划民制服的办事员和信使爬上门前的楼梯,将一摞摞的资料拿出交到柜台,柜台里面同样穿着灰色制服的女办事员会检查整理资料,开具列明了资料类型和页数的回执,盖上章交回给对方。而后她会把资料标号放在头顶的文件夹中,拿手轻轻一推飞向后方大厅中某一个区域。“嗖”的一声,文件夹就飞到了某一个标明“某某填报组”的高高的台子附近,并被很快的取下。在台子附近,围着一排排宜家式的木质办公桌椅,取下的资料会被组长分配给桌前的办事员验算复核并汇总成为规范的数据表格。通常在一阵密集的算盘声后,原始送来的资料被放在一旁的小车中,等待进入一楼的库房中存放,而汇总而得的若干页数据表格则放进了另一个文件夹中,再一次被通过蛛网似的轨道推向大厅后方的一处柜台,在查核过编号和数量后,柜台上的女办事员会不断穿过一扇门,将数据表格送入身后的某一个被玻璃隔开的房间。 徐元老知道,在那里有着本时空绝对的神器,几十台输入用的电脑终端和与之相连的服务器。拜这些神器所赐,那里是临高乃至本时空不多的有着地源空调的房间。连输入的空气都要经过多级过滤,以减少进入房屋的灰尘和其他有害成分。 在里面工作的都是他一手培训出的女学员。回想起她们刚来参加培训时候的样子,徐元老现在还觉得挠头不已,培训一帮语言不通的古代文盲操作电脑,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