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亚洲继续教育他们:“你们不要会错意,以为这是搞分而治之的小手段。我元老院施政没这么小气!发动群众,发动群众,发动的是谁?自然不是缙绅大户了――当然,他们只要老老实实的,我们也决计不会为难他们。可是他们在这佛山地界上,做惯了土皇帝,放不下过去的威风。对我们这样凡事讲规矩、讲依法治国的外来户必然是看不惯的――不但看不惯,恐怕一有机会,还要把我们给赶出去。所以,我们要团结的是普通的老百姓。” 林铭这时候小心翼翼的插话道:“这事的确妥当。不过要招募民兵,少不得又要粮饷――团丁们过去都是本地大户们承担的……” 席亚洲笑了起来:“林同志,你的脑筋还没转过了嘛。这佛山镇一旦被土匪攻陷,受害最大的是谁?” “那自然是老财大户们了。”林铭其实这时候已经明白席首长的意思了,但是依旧装糊涂。 “这就对了,所以就是谁受益,谁出粮饷。”席亚洲说,“刘四,你现在是镇长了,要尽快开始征税――有钱有兵,心里不慌。” 刘四恭恭敬敬的应了声“是”,他知道元老院的路数,决不会叫大户们直接出钱出粮,必然是堂而皇之的开征某种全民税,然后通过杂七杂八的“免税条款”把大部分税额都转嫁到大户头上。最后再用税钱去给民兵发饷,这叫“收支两条线”。目的嘛,就是让当兵的都知道:养活他们的是元老院,不是大户。 刘四又道:“只是粮食和武器……” “佛山就是个大铁器铺,过去还有那么多的团丁,民兵还怕没武器?至于粮食,交通线恢复之后你也不用担心。”席亚洲胸有成竹,指点江山,“林同志,听说你家有四个小老婆?” 林铭吓了一跳,心想这髡贼怎么突然问起自己的四个小妾来了?过去官场上说场面话,一般不会提及眷属,最多问候声“尊夫人”,小妾是奴婢,根本轮不到。他心中惴惴,心道万一这髡贼要自己献出小妾怎么办?他可一个都舍不得――就算他舍得,老婆也决计不肯的。但是上司既然问道,不能不答:“是,卑职家中确有四个小星,首长见笑了。” “见笑什么?”席亚洲笑道,“我听闻你家中虽然妻妾虽多,却能和睦相处。可见你平日里治家有术。自古治国齐家平天下。你是本地的土著,对地方上的情况熟悉,治理本镇,你亦要多多出力--你从前就为元老院效力,元老院忘不了你的功劳,更少不了你的平安富贵。” “是,多谢元老院的恩典。卑职阖家感激涕零……”林铭知道,这话即是给自己的定心丸,顺便也是为自己在这里当副镇长“撑腰”。 席亚洲巡视完各项事务,回到章鱼号上命令开船。 从佛山至三水水路大约三十公里,章鱼号虽是蒸汽船,时速也不过六七公里,又拖了几条驳船,想快也快不起来,席亚洲又在佛山耽误了几个小时。好在因为兵荒马乱,西江上几无船只航行,船走起来一路畅通,日落前终于抵达了三水县城。 席亚洲站在舰桥上,只见一轮红日已沉,星斗依稀可见,暮色中城池的黑色剪影从稻田河网中浮现出来,三水县城所在的河口镇了已经近在咫尺了。魁岗上文塔突兀障江,峥嵘插汉,城外江面开阔,浩浩汤汤。席亚洲不由得胸襟一宽。 元老院的各种船只,大多停泊在思贤滘。各种运输船、大发、中发艇、炮艇……一条挨一条,停泊的整整齐齐。船上各种信号灯依此闪烁,整个思贤滘宛若银河相仿。 这条水道水深5米,西口宽100米,东口宽200米,中间宽500米,长1.5公里,不但是合适的锚地,且沟通西、北两江,船只出入十分方便。从这里出发,不仅可以将军用物资通过水道进行补给,还可以作为抽血的管道,源源不断的从中路和西路获取各种物资。当初索普在广东进行参谋旅行的时候,就专程对这里进行了考察。 河口镇的码头上,停泊着海军珠江分遣舰队的旗舰,新建不久的798型河川炮舰“漓江”。130mm前装线膛炮的炮廓在深蓝色的夜幕下尤其显眼。 虽说席亚洲并不太在意海陆争端,但是看到这炮舰,心里还是忍不住暗暗骂娘: “nnD,风头全给你们出去了!还是大把花钱的那种出风头!” 因为地位重要,总参专门将洪璜楠派来坐镇,协调前进补给业务――顺便也免了刘翔的聒噪:刘翔因为嫌他在广州手伸得太长,已经和军方絮絮叨叨的扯了很长时间的淡了。 洪元老满对这任命心不乐意――他原计划是趁着北伐的东风在富庶丰饶的广州府搞几个联勤直属农场果园。他已经看中了番禺的萝岗。然而没等下手就被一纸调令送到三水来了。虽说广州那边的联勤业务还归他负责,但是人不在,事情办起了就没那么顺畅了。 章鱼号在河口镇码头停下,元老院在三水的总指挥部就设在三水县城南门外的魁岗。这里距离河口镇不到1公里,不论是于与城内的民政机构联络,还是指挥控制江面上船只都很方便。洪璜楠到任之后,立刻相中了这里。 席亚洲见塔顶有明亮的灯光亮起,心道这是把它当作灯塔用了,洪璜楠倒是真有想法! 码头上已经有卫兵来迎接了。席亚洲原一位这里有塔必有寺庙,洪璜楠的司令部大约就在寺庙里,没想到迎接的卫兵说司令部其实就在文塔内。 “什么?在塔里,哪能有多大的地方?”席亚洲不解。 这座文塔虽是浮屠的模样,实际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