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这个味还差点。”张筱奇坐在店堂里嚼着自己亲自“指点”做出来的煎饼总觉得嘴里少了什么,没有土豆丝和胡萝卜是个问题,不过似乎和自己印象里的菜煎饼还是少了些东西。 看着南婉儿都点了第二份,她还是没琢磨出来到底少了些什么。辣椒不够辣?孜然少了?好像都不是关键…… 这边厢她们一进屋,便被在柜台后打理的董明瞧见了。董小姐和刘翔的生活秘书郭熙儿既是手帕交,平日耳濡目染加上元老们特有的神态身型,让她一眼就看出来那个带两个孩子的妇人是个正宗澳洲人,这会自然要借着送煎饼的的档口去应酬一番。当下敬上两碗稀粥。 张筱奇看这“稀粥”并不是本地常见的掺和上花生油熬得米花尽开,雪白浓稠的“粥”,而是稀的几乎看不到米粒的“粥”,用勺子一搅,却是大米、小米两掺和的。正是家里早年配煎饼常喝的稀饭,心里大有好感。 “首长好,不知煎饼还合首长口味么?” 张筱奇眼前的女孩子落落大方轻轻一福。她约摸和婉儿一样的年纪,常见的袄裙外却套了一件青花色的比甲,一看就知道是“华夏社”出品的改良版,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挺好的,你是董明?” “正是奴婢。” “这会不忙吧?果果你去姨姨那边。我可是没来广州的时候就听说过你董姑娘你了。说你是个能干的女子。” “不敢,这些都是外面的谬赞之言。”董明低头道,“奴婢开这家店铺,亦是不得已为之。一来奉母养亲,二来也是响应元老院的‘自食其力,生产自救’的主张……” 张筱奇有点惊讶,她原以为这董小姐不过就是她过去常见的街边店铺老板娘那种泼辣能干的女性,没想到她不但“大小姐”的气派十足,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特别是这句“自食其力,生产自救”,虽然是街道上刷的标语之一,但是就当地的百姓来说,并不拿它当回事。看看就过去了,没想到这女子居然记得明白,用得妥贴! “这是我们财税局张首长。”南婉儿起身揽过果果,介绍道。 “来,坐下聊。” “奴婢站着回话就行。”董明态度恭敬,却又落落大方。完全是大家风度,张筱奇对她很是有好感。 “来坐,不要客气。你站着说话,我也不习惯。” 这话就有点重了,董明当即告了座,在她斜对面拉了一张凳子坐下。 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仪表举止真真是与众不同。张筱奇心里暗暗赞叹,不由自主的把南婉儿和她相比——的确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你倒是很理解元老院的政策……” “不敢说理解,奴婢即在大宋的治下,自然要明白的大宋的理儿……” 张筱奇含笑点头,她对“元老院”“大宋”的这些“理”很不感冒,晚上上了床灭了灯还要和王副局长调侃下。不过对方居然能把这些套路信口拈来还不错,这份领悟新事物的能力就远超过南婉儿了。 上上下下把这小女子打量了一份,看模样,她大约还不到二十,但是神情老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精明干练的味道,这又让张筱奇微微有些不喜。 不过,她一个少女,要支撑这么家店铺,即使真得有传闻中的元老暗中支持,到底也不是一件容易事:真所谓若无几分颜色,也不敢开这染铺。 张筱奇的八卦心起,便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 “你身上这比甲可是临高刚出的呢。” “是,据说是合作社新出的样式。” …… 于是三个女人对最近市面上刚开始出现的改良版汉服好一阵八卦,可惜张筱奇最后也没套出董小姐这身衣服是哪来得——毫无疑问应该是某人送的,因为本地是不可能买到这种服装的。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董明总是用一种带着谦逊笑容的话语左顾而言他。 张筱奇微感失望,她转而环视店内,小小的店铺清洁整齐,看得出花了很多功夫,然而董家铺子虽说人气不低,可人流都在外面摊子上,屋子里坐着吃的就没满过。十来张桌子始终都有三四张空着。 “你这里堂食的人却不多……” “承蒙刘首长还有其他首长关照,奴婢的这小铺子能安生至今。我们孤儿寡母的不求财源广进,只是倚此为衣食之计而已。” “妹子,你怕不是就这么点心吧。郑首长说你可不是这么一个人。” “首长见笑了,我这里的伙计只有兰儿和她男人董祥,况且我们主仆都是外行,如今有一个小局面做做,已是心满意足了。堂食的人少些,我一个人在店里也能照应。” “你就打算守着一个摊子混下去了?”张筱奇觉得她不是这样的人,“这家铺子如今在广州可是很有知名度的,不好好利用起来可惜了,多谢品种,再卖些菜肴酒肉……” “奴婢这家店,实话说是水没不过脚背的小本营生,”董明道,“首长莫要笑话,自打刘首长建了蔬菜批发市场,市场上的蔬菜价每斤下了几文钱,奴婢就觉得这买卖做着松快多了,至于说要置办些硬菜,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这事张筱奇是知道的,取缔关帝庙人马,建批发市场,打破了过去对蔬菜批发的暴力垄断局面,不但四乡蔬菜供应大为畅通,连带着还方便了征收流通税,是刘大府的颇为自得的施政措施。 不过董小姐这么说,其实也就是说自家本小,做不起大一些的买卖。张筱奇环顾店里售卖的食物,肉食除了猪头肉便是各种下水了,显然这里做不起“贵菜”。 “小本生意也有很多花样呀。”张筱奇说,“你看看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