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他想起来了:辛劳楠的庄子很小,不过二十多户人家:不是他的亲族便是他的亲信。满丁壮打满算不过二十来人;詹和毕轩盛到阳山来,带了三十多个从人。也就是说,辛家庄上现在丁壮不到百人…… 他立刻搜肠刮肚的回忆着辛家庄的模样:这地方好多年前他去过一回,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不过大概记得是在群山之中,庄子就在山顶平地上,要上山得经过一条崎岖的山路,途中还有几处险要的关隘。的确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 山顶上有几十亩田地,有水源。自己也囤积了不少粮草,都带上山去,几百人躲在上面吃喝不愁。髡贼再厉害,也没法把大炮拉到陡峭的山路上…… 冯海蛟动了心,只要带着人马到的辛家庄,这辛家庄便姓了“冯”。就算詹、辛、毕等人有什么怨言他们也不敢造次——真要不听话就一股脑的都给屠了了事!辛劳楠在连江上行劫多年,大约好东西也不少。 想到这里,冯海蛟点点头,郑重其事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他故作沉痛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啊,这青莲圩是我发家的本钱,如今竟要丢给髡贼!”说罢还挤出几滴眼泪。 毕轩盛劝道:“老爷莫要伤心。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咱们到山上避一避风头,待得朝廷大军反攻,老爷下山来这青莲圩还不一样完璧归赵?” 虽说是一句空话,却让冯海蛟颇为受用,笑道:“毕师爷果然是读书人,好会说话!” “哪里,我们都要仰赖老爷的洪福。”毕轩盛恭恭敬敬道,“这阳山迟早还不是老爷的?” 冯海蛟惺惺作态的一番,当下吩咐各路头目和匪伙中的管事匪目,收拾起行装物件,打点起粮草金银,预备着全伙退往辛家庄。 然而想跑路却不简单,冯海蛟盘踞青莲圩多年,光是居住在本地的匪伙的家眷就有二三百人。加上最近几个月入伙的,足有五六百人。其中还有许多妇孺。要带上物资、细软。辛家庄距这里足足有七八十里路,大半是山路。自己的队伍即有家眷又带着许多物资,每天能走上二十里地就算不错了。就算沿途顺利,至少要走上四五天才能到。若是半路遇到袭击,这么一支拖家带口的队伍,顷刻便会溃不成军。 他思来想去,只有冒险走连江的水路,不遇到澳洲人的巡船,便能省却一大半道路,进了山,澳洲人想截击也不容易。 因而他一面吩咐准备船只,一面派人在县城附近沿江各处要点监视,一旦发觉澳洲人船只往青莲圩而来的,立刻点燃烽火报警。 “实在不行,便走夜船。”他手下的人提议道。 夜间行船极不安全,不论是本地人还是澳洲人,夜间都不开船。冯海蛟常年“靠水吃水”,对连江的水文地理情况非常熟悉,冒险夜航勉强使得。 “就这么办!”冯海蛟道,“传令下去,叫大伙都收拾起铺盖,准备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