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助迭木,用来牵引织筘。”陈霖不知道这女澳洲人怎么想,介绍道。 提花机的尾部是经轴,用来卷丝线。中间是两根打纬线用的助迭木,垂直穿过两根长约四尺的木棍。木棍的两段插在织筘上。 “这助迭木看似平平无奇,却是一个要害部件。”陈霖继续说,“它的用处是打纬线,调整不同尺寸份量的助迭木,就能调节切向的分力大小,织出各种织物来:织造纱罗之类的轻薄绸料的,重量要轻。反之则要加重。一台花机能变化无穷织出各种绸料来,全靠这助迭木。” 李幺儿默默点头,这么大一台机器,其实动力就是靠两个机工的人力在运作,做出来的东西虽然精美,但是这生产效率也太低了。过去自己看绸缎发展史,说苏杭等地年产绸缎几十万匹,但是再回想下这些丝织重镇拥有的织机都有好几万台。也就是说每台织机年产量不过几十匹而已。 看完了大花楼机,李幺儿把陈霖带到了“二车间”。这个车间是原来的厢房和部分院落改建成的,用来集中布置“腰机”。原本丰生和所拥有的分散各处的二十部腰机全部合并安置在这里,厢房的原始层高不如安置花楼机的正房,改建的时候便增设了天窗,用来增加透光。在没有工业照明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利用天然光。 陈霖看到这样的改造,颇为不解。集中布置看上去固然气派,可他不觉得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但是首长既然这么改必然有缘故。从不当面置疑尊长这是陈霖一直被人称道的“优点”,此刻他自然亦沉默不语。 “这些都是机工们说的腰机,”李幺儿说,“为什么叫腰机?” “首长请看那块宽皮,机工织造的时候把它戴在腰间。织得时候全靠腰臀发力,所以叫腰机。” 陈霖说这是一种最近十多年才出现的新织机,它不能织复杂的纹样,只能用来织造纹样简单,毋须提花的绢、绸、罗之类。但是织造速度快,产品质量好。 “我看和海南的棉布织机多少有些相似之处。” “首长说得是。腰机亦能用来织葛布、麻布和棉布,而且织出的布整齐细密,质地结实有光泽。是很好用的织机。只不过运用的地方还少。我若是要开个棉织作坊,就全用这种腰机。” “哦?你还想过开织布厂?”李幺儿来了兴趣。 陈霖暗想自己这下是说漏嘴了!不过再一想和首长说说也无妨,只要不把表叔这个关键人物说出来就是了。 “是,小人在广州听说元老院有政策,鼓励大伙开棉纺厂,帮着提供设备和技术,还管销路。我想我们这里沙地多,种棉花的农户亦不少,又有现成的织坊和织机,开个棉纺厂岂不是事半功倍的事。”他叹惜道,“没想到父亲不幸罹难,村子又被洗劫。若不是首长来接手丰生和,这织坊怕也是不成模样。也就不敢再想了。” “你的想法不坏。”李幺儿忽然心中一动。 她来这里搞丝业改良,重点还是在养蚕和缫丝两个环节上,纺织并不是重点。因为目前外面方面更关心的是生丝生产,而不是生产各种花色繁多的绸缎。 纹样、花色上,各国的审美趣味有很大的差异。在其他国家还没有掌握养蚕技术的时候,中国出口到拜占庭和波斯的丝绸多被拆解成丝,然后重新染色织造。明清的丝织品出口中,生丝也占主要地位。 所以不论是外贸还是工业部门,都对改进绸缎纺织并无太大的兴趣。自然,李幺儿也分不到太多的资源。 虽然最终他依靠外贸部门的争取,她获得了一定的资源投入,还得到了丰生和,但是在织造领域上,她只能因陋就简的改进现有设备。这也是她为什么对丰生和这么感兴趣的原因。 元老院工业体系下的纺织部门原本就是一个被忽视的弱势单位。多年以来,除了在琼山和临高各设立了一个专门纺织特殊纺织品的纺织厂之外,就没有其他纺织企业了。这两个厂子生产的品种倒是不少,涉及到服装、家用、工业、军用航运各个方面,但是产品全部是内部调拨,没有外销的。民用领域的棉布全部从大明或者印度获取。 直到最近企划院才启动了“纺织促进案”,作为“工商促进案”的一部分,向两广地区的民间资本开放。 虽然是鼓励民间资本投入,但是民间资本除了钱之外,无论设备、技术和技术工人都要得靠元老院提供。既然鼓励棉纺,资源就不可避免的向棉纺领域倾斜过去了。丝织业所能得到的资源便少得可怜了。百仞机械总厂批量投产的的新型纺织设备中,只有缫丝设备排上了号,绸缎织机只造了几台样机和一些改进旧式机的套件。 但是这些设备无一例外都需要外动力,不是花楼机、腰机这样靠着机工脚踹手投或者腰臀发力就能驱动的,必须要用到外部动力设备。 蒸汽机就不用想了,在企划院给出的棉纺织厂的建厂技术指导方案上,建议采用水力机。 水力机不但输出功率比畜力机、风力机要大得多,输出功率也稳定,非常适合规模化的机器生产。英国工业革命中最早实现工业化生产的就是水力纺织厂。 但是它的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它需要一定的水流条件:必须紧靠有充足的水量河流;其次是投资很大。使用水力机需要很大的建筑工程量。 以丝织业目前在企划院的优先程度来说,李幺儿不可能分到相应的动力设备配额和投资,升级设备就只能是个泡影。甚至优先级更高一些的缫丝机也只能用在杭州使用的脚蹬式打盆机。 这陈小哥想开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