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打发无聊的旅途时间,张枭和林默天一路上都在探讨南海县的情况,不知不觉就到了用餐时间,肚子里的“咕咕”声提醒二人应该去餐厅了。正在甲板上走着,碰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扶着一位腿脚不便的中年人也缓缓地向餐厅方向而去。 “刘思贤,怎么不让你爹坐轮椅出来呢?海上风浪大,摔了可不得了。”林默天原本的专业是骨科,一看这情况,职业病就犯了,生怕把中年人摔骨折了。 “林首长,不碍事,是我自己要走的。学生已经躺了大半辈子了,幸得首长妙手回春,我才有机会站起来。就让我在剩下的日子里多走走吧,用这双腿脚丈量丈量这大好河山。” 说话的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大霖。按照现代人的标准,他四十一岁的年龄正值中年。但以明代人的认知,人生七十古来稀,他的生命已经过去一大半了。他的身体又一直不好,言语动作也不觉流露出老人的模样来。 按照旧时空的历史,刘大霖此时已经去世多年了。不过在这个平行时空里,受惠于元老院带来的现代医学的精心照料,他不但延长了寿命,也恢复了一定的行动能力。 身体状况好转,这些年心情又不错,刘大霖的脸上并未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看起来比普通土着要年轻一些。 作为临高总医院的头号土着VIP客户,刘大霖跟医疗口的元老都很熟,张枭也不例外。 张枭笑道:“刘委员,政务院就是担心你行动不便怕你坐民船出事,才让你跟我们一起搭‘仇敌克星号’去广州的,海上风雨难测,要不然再加个人扶你吧。”说着张枭便要去扶刘大霖。 “使不得,使不得……怎敢劳烦首长!”刘大霖颇有些“受宠若惊”之感,不等他拒绝,另一只胳膊已经被张枭牢牢把住。 “刘委员,你再客气我们就只有把你按在轮椅上了。”林默天笑道。 刘大霖也只好报之以无奈的微笑,任他们把自己安顿到轮椅上。 落座之后,他才道:“方才隐约听见二位首长在谈论西樵山,似有意探访此名山,学生年轻时也曾在此求学,若是二位首长不嫌弃,到时候学生可为向导。” 张枭其实对西樵山并不感兴趣,但是不便当面拂了他的好意,敷衍道:“好,有时间一定!” 刘大霖又道:“不瞒二位首长,老朽这次前往广州,除了参加广东大区咨议局的活动,另有同年相邀,这位同年与西樵山的渊源可比我深得多。” “你是说陈子壮?” 刘大霖微微一怔,不过随即明白:以澳洲人的情报能力,这点背景澳洲人多半早就查得一清二楚。 “首长果然明察秋毫,确是陈集生。”刘大霖答道。 张枭点点头:“陈集生这个人我多少知道些。他这个人有才华,有原则,对民国想必是忠心耿耿。要他出山为元老院效力大约是不成的了。” “首长说得是,他这个人的确有那么些‘不识时务’。” “不识时务也不算坏事。陈集生这个人的人品我觉得还是可以的。你若见了他,且帮我们传个话:我大宋万法皆有别于明国。不会强邀于他,只要他安安心心做个富家翁,切莫起了其他心思。” 张枭知道,要说玩阴谋诡计,跟这群土着人精比,他们这几百号现代人没一个够看的,既然能靠实力碾压,元老院玩的就是阳谋,所以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刘大霖连连称是:“一定转告!” 他们乘坐的元老专用舰为蒸汽动力,为了提高元老出行的品质,舰上配备有高级餐厅,甚至还有临高自产的冷藏设备。风平浪静的时候可以在船上的炊事间生火,让元老们能吃上香喷喷的热饭。当然如果运气不好,遇上了大风大浪,为防止失火,也只能熄灭炊事间的炉子,这种情况下吃冷饭倒是不至于,利用蒸汽动力舰上的蒸汽做点蒸菜蒸饭还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今天“仇敌克星号”的运气相当不错,风平浪静,摆在高级餐厅餐桌上的食物有:回锅肉、麻婆豆腐、烤羊肉、烤鸭、番茄炖牛腩、夫妻肺片、白切鸡、土豆、拍黄瓜、水果沙拉。 刘大霖被张枭请来同桌用餐,这么多年下来,元老院在海南的所作所为,极大地改善了当地的治安和老百姓的生活,已经得到了刘大霖的真心认可,元老院也已经将他当成自己人看待。 刘思贤原本是要退到另一张小桌上吃饭的,他现在还是个学生,又未成年,按古代的规矩是没资格上桌和官宦一起吃饭的。要是放在大明,这待遇可就相当于和崇祯皇帝一起用膳了,不过元老院向来没那么多礼数,也让他留了下来。 张枭拿了一块烤鸭,说道:“回到刚刚的话题,正所谓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林默天总结道:“也就是说,南海、甚至广州都是一个顽固势力的盘据地。这里,甚至广州的其他地方,都还存在许多独立的地方军事力量。即便广州当初无血开城,后面还是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就像李成栋初次入粤虽然兵不血刃就占领广州,但后来仍然在两广反复厮杀了很多轮,甚至还把广州城屠了一遍。” “敢问首长,李成栋是何人?何时入了广州?”刘大霖听了一头雾水,特别是听到“屠”字,不由得嵴背发毛。 林默天心知自己不小心说瓢了嘴,故作镇定地问:“你没看新出的小说?就是那本讲先宋时期金国鞑子一统天下的平行世界的科幻小说,李成栋就是鞑子派来征讨两广的大将。” “说部一类,学生向来是不看的。”刘大霖知道并不是这么回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