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电报后,杜易斌问起了宋应升的三弟宋应星的近况。 这也算是老生常谈了,基本上每隔一个阶段杜元老都要问宋应升这二弟的情况。宋应升也算是习以为常了。好在过了五岭就是江西,起威前往江西的镖路一直维系着,宋应升和老家的联系一直未断,和兄弟的联系也未曾断绝,因为宋应星就在江西的袁州府分宜县学当教谕,兄弟二人也算是书信不断。 两广被澳洲人攻陷后很长一个阶段,宋应升都失去了下落。不论是奉新老家的家人还是在分宜县任官的兄弟,都是心急如焚。奈何五岭已成战场。断绝了消息。 一直到去年战事基本平息,起威的镖路复通,商旅也有所恢复,宋应升的书信这才传回家人手中。书信中宋应升不敢说自己当了澳洲人的幕僚,以免被外人知晓留下把柄,只是说自己失陷在恩平,但是目前衣食无忧,要大家放心。 随后,两边便是书信不断。宋应升因为知道宋应星正在编撰《天工开物》,便从广州搜购了多种博物学和工艺学的科普书籍寄过去。这下算是挠到了宋应星的痒处,不但写信过来请兄长再设法搜罗此类书籍,还通过镖局汇来二十两银子。 宋应升知道兄弟当得教谕俸禄微薄,实话说也没什么大的外快油水。这二十两银子大约是兄弟几年的积蓄,但是自己又不便公开说在给澳洲人干活,搞几本书实在不算什么。 “多谢首长关心,舍弟如今在分宜县的教谕的任上,过得倒也省心。” “他要什么书,让他只管开口,不要汇款来了,这写都包在我身上。”杜易斌一脸财大气粗的模样,“只是这书写成了,要先发一部给我看看。” 第二天杜易斌动身从恩平回了广州。 他回广州的主要理由是“总结汇报恩平县两年多来的工作”,同时也顺便和崔汉唐见个面。 虽然他已经采纳了宋应升的建议,但是这口气他始终咽不下去,所以决定去撺掇下崔汉唐,给张枭一些“同志般的友爱”。 二人在五仙观里相见,先痛骂了一番张枭“不讲义气”,随后便合计着怎么给他“上眼药”。 崔汉唐觉得现在把张家玉“抢回来”是不可能的了。要给张枭上眼药也不急于一时--他跑不了。且先练几日铁砂掌再去也不迟。但是就这么把张家玉的线给断了,他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杜易斌眼珠一转,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张家玉可有兄弟姐妹?” “有个兄弟,张家珍,不过只有六岁。”崔汉唐沮丧的说道,“我想提拔他也太小了。倒还有一个妹妹,只是年纪也不大。” “这兄弟太小了,既然有个妹妹不就好办了吗?就让张家玉的妹妹到五仙观当道姑,五仙观里原本就是道士太多,道姑太少了。他家不是很穷吗,让张母的病好了以后就让她和女儿都在住五仙观把。可以在观里的道生班教学生。他家是书香门第,母亲和女儿应该都识字吧?我们缺教师,她们正好教书赚几个钱,两全其美,对了,张家珍不是年龄太小吗?干脆在观里给他们一家弄套房都住下,食宿都算我们的。” 崔汉唐还真没想到杜易斌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来,真有些天外飞仙的感觉。不过他多少有些踌躇,这么干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些?他多少觉得有些不妥。 “这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杜易斌说,“你想想看:对张枭,我们是帮他照顾张家玉的家属,让他能安心工作;对张家玉呢,他这一家子都在我们这里,等他考上了公务员,让他母亲和妹妹去给他做工作--这不手到擒来?” “不错,不错,你小子真有一套!”崔汉唐大加赞赏,“釜底抽薪!高,实在是高!” 说干就干,他当即把自己的副手付盟给叫来了,让他做些准备工作。 没想到他的话还没说完,付盟便大摇其头,连说“不妥”。 “怎么不妥了?” “老崔,你不知道这个时空里女冠的名声不太好吗?” “有这说法?”杜易斌眉头一皱。 “当然有。不仅是女冠还有女尼。在百姓眼里简直和**无异,就算是诚信学法的女弟子,也常常为这样的名声所累。”付盟说,“我不知道这位张家玉是不是有钱人,但是他既然有这么大的才名在外,肯定是所谓‘家世清白’的良家子弟,你现在要人家女孩子当道姑,还要在道观里教书……我都不敢想象外面会有什么样的流言蜚语了。这不是当众打脸了,简直算得上污人清白……张家玉不把你恨之入骨才怪?你这不市恩,是结仇了。” “有理,有理。”崔汉唐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自己观里的几个女道生,也时常遭人非议。老百姓才不管你是新的还是旧的,几百年形成的成见,不是一二年就能改过去的。 “小杜,你这馊主意不行!”崔汉唐脸一翻,“差点被你害死了!” 杜易斌心想我哪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套弯弯绕!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你说怎么办吧?” 崔汉唐眼珠一转:“总之不能张枭这小子舒坦。跟俺抢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对了,你说给申澳学社的人一个机会,选拔几个幕僚,这个提议好!我这就去找张枭。” “这学社的事找他干啥,咱们自己就可以做主。再说幕僚又用南海县发工资,也不占南海县的编制……” “跟他去讨论讨论,哼哼,道爷的人不是白抢的。” 杜易斌的想法却比崔汉唐复杂的说,想了想道:“人抢了也就算了,也得让他付出点代价!” …… 崔汉唐和杜易斌二人杀气腾腾的往张枭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