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沈砚的衣袂。
掌心中的桃花不知何时落在沈砚手中,渐渐消失在锦衣之下。
沈砚指节修长白净,桃花一点点捻碎在指尖。
他挽唇,漫不经心凝望宋令枝:“继续。”
哪里还说得出口。
攥着衣袂的指尖逐渐泛白,宋令枝白皙手背上青筋交错。
双眼逐渐染上水雾,朦胧不清。
满园无声,只余宋令枝低低的呜咽。
园中疏林如画,柳拂春风,隐约能听见宋令枝骂人的声音。
她向来不会骂人,来来回回不过“混蛋”“卑鄙”“无耻”几字。
惹急了,长长指甲滑过沈砚手背,留下清晰红痕。
宋令枝红着眼,咬牙:“……你、松手。”
沈砚眉眼染笑,漫不经心垂着眸子。锦袍交叠在一处,日光迤逦一地。
他垂首,一点一点吻去宋令枝眼角的泪水。
“怎么还是这么……”
最后两个字落在宋令枝耳边。
耳尖似落入滚烫熔炉,绯红灼热。
双手无力,握拳砸向沈砚时,也被人轻易接住。
宋令枝埋在沈砚肩窝,声音闷闷:“我祖母还在园子。”
回来的时候她不曾和宋老夫人打招呼,本以为只是一会,不想会耽搁这么久。
宋令枝撑着沈砚肩膀起身:“我要回去了,这么久见不得我,祖母定会担心的。”
宋令枝小声嘟哝,“现下回去,怕是也晚了。”
锦衣多出几道褶皱,余光瞥见锦袍后的荒唐,宋令枝脸红耳热。
急急想着更衣,不能让人瞧见。
她转而望向沈砚:“你先出去,等我……”
一语未落,纤细手腕再次被沈砚握住。
沈砚拦腰将人抱起,往暖阁走去,他眉目清淡,泰然自若:“既然晚了,那就不回了。”
春日正好,满室安宁。
(夏)
蝉鸣满院,日光流淌一地。
金銮殿喧闹一片,三三两两老臣吵得不可开交,脸红耳赤。
脖颈涨得通红,犹如闹市一般吵嚷,忽而又转头望向角落一直闷不吭声的人。
“来来来,明大人就在这,你问问他是不是这个理?”
无辜被拉下水的人局促不安站在殿中央,悄悄抬头往案后望去。
金銮殿上首,沈砚端坐在紫檀嵌玉理石案后,明黄龙袍一丝不苟,无半点褶皱。
殿上文武百官吵得脸红脖子粗,惊落园中一地的蝉鸣。
沈砚脸色淡淡,气定神闲坐在案后,手上似乎还握着什么。
胳膊左右都被人拉着,明大人大着胆子往上张望。
那是奏折?公文亦或是……
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明朗,明大人愕然瞪圆一双眼珠子。
沈砚手中,竟然是一碟剥好的莲子。
新鲜翠绿的莲蓬还搁在沈砚手边。
明大人瞠目结舌。
案后的沈砚似乎觉察到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只轻轻一抬眸。
那双漆黑瞳仁晦暗森寒,如冬日冰刃落在自己身上。
明大人后颈生凉,匆忙低垂下脑袋,再不敢往上瞧去半眼。
烈日当空的盛夏,明大人只觉犹坠冰窟。
回到明府,明大人仍然是神游天外之态,心不在焉。
连明眠何时从寝屋跑出,一头撞在自己腿上都不知。
小姑娘细皮嫩肉,一双眼睛亮如繁星,往日明父回府,她也是这般迫不及待从屋内跑出。
明父向来能接住自己的,可这回却任由明眠撞上。
明眠捂着返红的额头,小嘴一撇,似要当场哭出声。
抽抽噎噎:“是、是啾啾太矮了,爹爹才看不到吗?”
小姑娘也到了爱美的年岁,前日他人一句“你太矮了”,明眠一直记到如今。
明父忙忙连声告罪,好声好气哄着自己的女儿。
“啾啾不矮的,是爹爹的错,爹爹没看见啾啾。”
明眠一抽一噎,一双泪眼汪汪:“啾啾不矮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嫁给陆哥哥了?”
明父面上一黑,又不好对明眠冷脸,只能耐着性子道。
“谁教你这般说话了,可是陆承璟?”
明眠破涕为笑,握着双脸痴痴笑道:“还有这种好事吗?陆哥哥这么喜欢啾啾吗?”
明父一颗老父亲的心瞬间碎得稀烂:“……”
明眠摆着手指头数数:“啾啾要长高高,长高高就能嫁给陆哥哥了!”
云黎从寝屋走出,手中的牡丹菱扇半遮脸,捂唇笑道。
“你和她说这个做什么,她这几日都闹着说日后要嫁给陆承璟。”
三人说笑一番,明眠是个坐不住的,很快从明父怀里溜走,跑去别院找猫玩。
明父悄声拉住妻子,同云黎说起今日朝上之事。
明父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陛下剥那莲子,究竟是何意?可是认可丞相的话?又或是嫌我们过于聒噪?”
明父搂着云黎往园中走去,一面走一面嘀咕,“往日商议朝事,陛下都是……”
余音未了,他额头忽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