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贴在地上,“是奴才有眼无珠,得罪了……”
余音戛然而止。
一声鸦叫掠过长空,扑簌落下几根羽毛。
……
雪接连下了两日,天终得以放晴。
枝桠受不住寒雪,咔嚓一声断开,掉落在园中。
宋令枝一身雪青色缎绣海水纹锦袍,肩上罩着猩猩毡羽毛缎提花斗篷,一张小脸未施粉黛,宛若白玉无暇。
宋令枝一手托着腮,趴在窗边,往下眺望长街的车马簇簇。
白芷端着热茶踏进雅间,又往熏笼添了两块香饼。
她无声叹口气:“姑娘,那人兴许不会来了。姑娘不是说他是宫中服侍的宫人吗,怕是也不能轻易出宫的。”
() 临窗榻上,犹如巴掌大的白猫蜷缩在窝中,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宋令枝拿手指头逗弄白猫,眉眼柔光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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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得白芷的话,宋令枝眼中流露出些许失落。
她本来还和沈砚约好昨日在百草阁见面的。
怕小猫受不住冷,宋令枝还包下百草阁隔壁茶楼的雅间。
若是沈砚来,她定是能看到的。
只是昨日宋令枝等了又等,却迟迟不见沈砚的身影。
“兴许是罢。”话落,又抬眸望向白芷,“羊奶热好了吗?”
白芷连声唤人取来。
宋令枝往掌心倒了一点羊奶,熟稔递到小猫眼前。
她这两日不分昼夜守着,深怕小猫在她手上出了差池。
小猫乖巧窝在宋令枝手边,小口小口喝着羊奶。
“白乎乎的,和奶糕一样。”
宋令枝摸摸小猫头,“日后唤你奶糕好了,等哥哥过来……”
宋令枝脸上忽的涌起几分悲伤,“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出宫?若是一直不来,你就跟着我一起回江南,江南可好了,不比京城冷飕飕的……”
宋令枝趴在窗前,絮絮叨叨说了好半天,终觉口干舌燥,她眼都不抬。
“白芷,我渴了。”
宋令枝目光都在手边的奶糕上,哪里还分得出精力去管顾他人。
雅间杳无声息,只闻热茶汩汩。
宋令枝:“我手上还……”
她侧身,想着和平日那般,使唤白芷伺候自己用茶。
眼眸轻转,宋令枝忽然怔在半空。
少许的怔愣过后,是满心满眼的欢喜。
“——哥哥?!”
沈砚手上还端着一杯热茶,茶杯递到宋令枝唇边。
他一双黑眸沉沉,面上淡然。
宋令枝轻瞥一眼沈砚:“我,我自己……”
茶杯挪至唇角,宋令枝就着沈砚的手,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着。
案几上的缠枝牡丹翠叶熏炉燃着百合宫香,青烟萦绕。
白雾缥缈,沈砚淡如水的一张容颜近在咫尺。
宋令枝悄悄窥视,半杯水喝完,终忍不住好奇道。
“哥哥,你昨日怎么没来?”她睁着一双灵动眸子,“是宫里有事耽搁了吗?”
沈砚面色淡淡:“嗯。”
宋令枝了然,不再锲而不舍追问。心想沈砚是宫人,身不由己亦是常事,不足为奇。
沈砚无声抬眸,黑眸冷冽:“你等了我一日?”
“那是当然!”宋令枝掐着手指头数数,“我很早很早就来了,可百草阁的郎中说你一整日都没去。”
怕自己在茶楼错过沈砚,宋令枝还特地让秋雁在百草阁守着。
“天黑了我才回府。”宋令枝声音低低。
她还多给了百草阁的郎中十两银子,若是瞧见沈砚,尽早打发人去宋府寻她。
() 可宋令枝等了一夜,还是没见到沈砚。()
不过在宫中有过一面之缘,竟也值得宋令枝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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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眼中掠过几分嘲讽,他淡淡:“我若是一直不来呢?”
“那我也等哥哥。”宋令枝脱口而出,不假思索。
“哥哥是好人。父亲说,君子一言,驷马、驷马……”
宋令枝眉头紧皱,显然是忘了后半句。
沈砚漫不经心:“驷马难追。”
宋令枝巧笑嫣然,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
天色渐晴,日光通透穿过槅扇木窗,斑驳落在宋令枝脸上。
她眉眼弯弯:“而且哥哥今日不也来了吗?”
小太监不能在宫中随意走动,出宫更是难上加难,沈砚今日能来,已在宋令枝意料之外。
……好人。
沈砚无声冷笑,转眸对上宋令枝一双盈盈秋眸,忽觉眼前人实在愚笨。
从小到大,他从未听过有人用“好人”二字形容自己。
榻上的白猫吃饱喝足,乖巧窝在宋令枝手上。
沈砚眸色一暗。
若是当日他没将狸奴留在宋令枝身边,兴许狸奴真会惨遭那太监毒手。留在宫外,怕是还能活得久些。
“这狸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