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姑娘容貌是一等一的好,便是夸云家姑娘才学过人,擅音律,家世也是百里挑一的。
白芷和秋雁听了,暗暗为宋令枝抱不平,可惜她们不过是侍女,人言轻微。
这会子听见云家二字,白芷眉心一皱,挽着宋令枝道。
“夫人怕是看错了,兴许只是衣衫相似罢了。”
百草阁掌柜忙着抓药,闻言,笑着抬头:“夫人没看错,那确实是云府的马车。”
掌柜满脸堆笑,一手抓药一手敲算盘,手中的算盘噼啪作响。
“云姑娘心善,路上遇上无家可归的猫儿,都会送来我们这边医治。”
掌柜下巴往自家后院支了支,“后院那间抱厦便是云姑娘买下的,还请了老妈子看顾。这些狸奴遇见云姑娘,也是前世积德了。”
雨雾蒙蒙,宋令枝立在廊檐下,久久不曾言语,只是望着云府马车离开的方向出神。
时值晚秋,府上各处早早掌灯,灯火通明。
岳栩手持戳灯,在前方引路,他躬身:“白芷姑娘打发人来说,夫人吃醉了酒,不肯下马车。”
七宝香车悄然无声伫立在雨幕中,秋雁和白芷垂手侍立在马车旁,遥遥瞧见沈砚,赶忙上前福身行礼。
白芷愁容满面:“殿下,夫人今日在宫中多吃了半杯酒……”
厚重的墨绿毡帘挽起,宋令枝倚在青缎软垫上,双颊尚有未褪尽的绯色。
闻得动静,宋令枝喃喃睁开眼皮,一双杏眸迷离,和沈砚相望。
宋令枝低声呢喃:“……哥、哥哥。”
想来是醉得厉害,成亲后,除了在榻上被沈砚“威逼利诱”喊了些别的不可见人称呼,宋令枝都是唤沈砚“殿下”的。
沈砚不动声色应了一声,俯身将宋令枝抱出马车。
冷风拂面,吹散了脸上的余热。
宋令枝只觉得寒意森然,下意识往沈砚怀里钻去。
她嗓音沉闷,瓮声瓮气。
“不喜欢、不喜欢哥哥。”
雨声依旧,宋令枝声音低低,落在氤氲雨幕中。
沈砚忽的驻足,漆黑一双瞳仁低垂
() ,凝望怀里不知今夕何夕的宋令枝。
他哑声,一双黑眸晦暗幽深,似蕴着化不开的浓雾。
沈砚凝眉淡声:“宋、令、枝。”
宋令枝茫然睁开双眼,从沈砚怀里抬起头看人:“唤我、唤我作甚?”
沈砚不动声色:“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宋令枝点点头:“自然、自然是知道的。”
她悄悄朝沈砚勾勾手指,“你过来,我、我和你说。”
宋令枝闷声笑,单手握拳,砸落在沈砚肩上。
“日后、我再也不喜欢哥哥了。”
声音带上哭腔,宋令枝双目垂泪,“哥哥有别人了,我也、我也不要他了。”
宋令枝声音断断续续,语无伦次。
白芷担心沈砚怪罪,匆忙福身上前解释,她半点也不敢隐瞒,将筵席上的事一五一十告知。
沈砚眸色渐沉。
白芷小心翼翼:“殿下,夫人怕是为着那云家姑娘……”
“什么云家姑娘?”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宋令枝忽然从沈砚怀中抬起身子,她磕磕绊绊。
“我不要云家姑娘,她太好、太好了。”
宋令枝掐着手指头,如数家珍一般,“她长得好看,还会弹琵琶。皇后娘娘说,她的琵琶是京里最好的。”
宋令枝一面说,一面又忍不住落泪。
“我也觉得她弹得很好,哥……哥哥,你喜欢琵琶吗?”
沈砚泰然自若:“不喜欢。”
宋令枝一怔,杏眸掠过几分狐疑不解,而后又开始絮絮叨叨。
“不喜欢也、也不要紧。她还会好多,哥哥擅丹青,她也擅丹青。”
宋令枝声音越来越低,”我适才还在、还在百草阁见到她了,掌柜说云姑娘心地良善,路上遇着猫儿都不忍心它们挨饿受冻。”
宋令枝唇角挽起,又想起那年她在宫里见到沈砚,那时沈砚怀里抱着的也是小奶猫。
只是如今被宋令枝养得油光水滑,早无幼时的孱弱。
宋令枝声音渐微。
“她和哥哥……好像。”
雨丝摇曳,顺着廊檐飘落,宋令枝吸吸鼻子,道不清的委屈。
“哥哥会不会、会不会喜欢她?”
沈砚面无表情,脱口而出:“不会。”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落下,当即迎来宋令枝一记拳头。
“骗子,她那么好,你定会喜欢的。”宋令枝声音哽咽,“她处处都比我好。”
身后跟着的秋雁和白芷早就为宋令枝捏出一手汗,战战兢兢跟在二人身后,不远不近跟着。
忽听前方又传来宋令枝低低的一声。
“哥哥。”
宋令枝抬眸,莹润的一双眼睛泛着忐忑不安,“若当初我不说,哥哥会迎他人入府吗?”
“宋令枝。”
逆着光,宋令枝瞧不见沈砚脸上的情绪。
她怔怔抬起眼眸:“……嗯?”
沈砚漫不经心:“知道你那几门亲事是怎么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