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2 / 5)

鬟,提裙匆忙往飞雀园走去。

那黄鹂是她打发人送去飞雀园的,怕它整日在沈砚身前蹦跶,惹得沈砚不快,不想对方竟亲自找了去。

青石甬路,将近掌灯时分,飞雀园上下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乌木长廊迤逦,悄无声息伫立在黑夜中。

穿花度柳,宋令枝遥遥瞧见檐下一抹朱红身影。

朱漆泥金亭式鸟笼选在檐角下,黄鹂瑟缩着脑袋,委屈巴巴缩在沈砚手心。

“这身羽翎倒是漂亮。”沈砚声音轻轻,手掌摊开,黄鹂歪着脑袋,试探往前半步,在沈砚指尖啄一口。

又仰起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人。

沈砚指尖再动,它又啾啾啾,轻啄一口。

如此三番两次,直至沈砚指尖不动。

黄鹂亦仰起脑袋,瞪圆一双眼睛望着沈砚,没再往前半步。

沈砚勾唇,似是对黄鹂的听话懂事甚为满意。

他扬手,唤身后的管事上前:“这鸟笼小了些,再造一个大的来。”

管事双股战战,领命而去。

那黄鹂重新被丢回笼中,瞪着一双黑豆大小的眼珠子,好奇张望。

廊檐静默无声,只有重重月影交叠。

宋令枝站在檐下,双足似灌了铅,久久不曾往前半步,手足冷冽。

在沈砚眼中,兴许她和金丝笼中的黄鹂并无两样。若是高兴了,便当个乐子逗趣,兴致高了,亦可赏些金银珠石。若是惹得沈砚不快,他亦能轻而易举了结自己的性命。

金丝笼自有奴仆提走,送回房内。

沈砚负手抬眸,隔着朦胧月色,那双深色眸子同宋令枝遥遥对上。

风过无声,廊檐幽深寂静。

宋令枝往后瞧一眼,白芷识趣,退至身后的花障,只远远瞧着宋令枝和沈砚。

摇曳竹影送来满园月色。

沈砚泰然自若:“有事要说?”

风声渐起,自他松垮的广袖之上拂过。

沈砚望向自己的目光淡淡,落在宋令枝身上的阴影却半点不减。

她还是怕沈砚。

努力压下心底的惧怕,宋令枝垂手攥紧手中丝帕,她抬眸:“你要……成亲了?”

沈砚眼中掠过几分诧异,低不可闻“嗯”了一声。

宋令枝深吸口气:“是……云家的?”

低哑的一声笑落下。

月色氤氲,沈砚踩着月色,信步朝宋令枝走去。

银辉洒落在他肩上、眼角,勾勒出颀长的轮廓。

“宋令枝。”他低声一笑,“……何时也轮到你来过问我的事了?”

黑影挡住了清冷月光,宋令枝只身站在昏暗中,她下意识往后退开半步。

黑漆柱子抵在后背,退无可退。

“我……”

丝帕揉成一团,宋令枝竭力说服自己抬头,直视沈砚的视线,“那我呢?她若真进门了,定是容不下我,我也不该留在府上。”

宋令枝定定心神,“云老是不会容许自己女儿嫁给一个……”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沈砚笑笑,长指轻抬起宋令枝下颌。

宋令枝皮肤细腻,黄昏他虎口抵着的那处,此时还有淡淡的红痕。

沈砚弯唇,笑意不达眼底,“谁说你不该留在我府上的?”

宋令枝愕然,瞳孔骤紧:“你这话……是何意?”

落在自己身上的黑影加深,沈砚步步迫近,“宋令枝,你觉得……侍妾好听还是外室好听?”

宋令枝惊恐:“……什么?”

寒意侵蚀四肢,遍及五脏六

腑,如坠冰窟。

“你是想……”

沈砚漫不经心颔首:“就如以前那样。”

只不过如今是她做小,云家姑娘做大。

她还有可能,做那见不得光的外室。

脑中空白一瞬,当头一棒,宋令枝只觉浑身冰冷刺骨,上气不接下气。

“不可能。”

宋令枝几近崩溃,她连连摇头,窒息笼罩全身,“沈砚,我死也不会……”

下颌再次被人抬起,那双如墨眸子直直撞入自己的视线。

沈砚垂首,冷若寒冰的一双眸子半点笑意也不见,他一字一字:“宋令枝,就算死,你也得死在我府上。”

笼罩在身上的黑影终散去,沈砚拂袖而去。

满园月光飘渺,凌乱落在宋令枝身上,她跌坐在檐下矮榻之上,只觉脑中晕晕沉沉。

恍惚好似听见祖母在唤自己,又好似回到前世,回到沈砚刚迎娶云贵妃入门的那一日。

沈砚离开,白芷赶忙上前,忧心不已:“姑娘、姑娘!”

急促声音短暂唤回宋令枝的思绪,她一手抚额,只觉思绪乱成一团。

沈砚不日就要迎云贵妃入府,她定要在此之前离

开,不然……

思及沈砚那带着笑意的“外室”二字,宋令枝只觉遍体生寒。

白芷愁肠百结:“姑娘,您这手怎么还这般冷?”

将近入伏,宋令枝却仍冷得厉害,白芷果断:“姑娘,奴婢还是为你寻大夫来罢,这病拖不得。”

宋令枝扶着白芷的手站起,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