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
“嬷嬷不必多礼。”
宋令枝一个眼神,白芷立刻上前,扶着老妪起身,又折返搀扶着宋令枝往善缘堂走去。
入目是三间小小抱厦,各有奴仆守着。再往里走,方是学堂。
光线明朗,学子摇头晃脑,跟着夫子背诗学子。
老妪满脸堆笑:“娘娘只管放心,这些孩子老奴都看着呢。他们如今吃好穿好,也不必风餐露宿,只都是托了娘娘的福。”
“前两日有一书生来,老奴瞧着他面生,像是个读书人,老奴还以为他是新来的夫子。问了,却只说自己是路过的。”
宋令枝驻足,转首凝眉:“……书生?”
老妪笑着点头:“娘娘若是今日早点来,怕也能遇上他。”
金銮殿前,贺鸣顶着日光从殿中走出,一身绯红官袍落在光影中,如朝霞灼目。
同僚从身后追上,一拳落在贺鸣肩头:“你怎么回事,陛下还不曾开口,你怎么又自请外放了?”
同僚百思不得其解,“黔南那地有什么好,竟让你这般念念不忘。”
贺鸣笑着摇头:“不过是为了百姓罢了,贺某在哪任职都一样。”
日光刺眼,贺鸣唇角笑意渐敛,忽然想起沈砚手背上那道清晰的齿印。
他手指暗暗攥紧。
听说圣上昨夜陪着皇后在宋府过夜,那道齿痕是何人留下的,不言而喻。
心口翻涌起淡淡的不甘和失落,贺鸣垂首低眉,背影孤独冷清。
同僚不知贺鸣心中所想,只觉贺鸣堂堂一个状元郎,前往黔南赴任实在是暴殄天物。
他长长叹口气:“怎么偏生挑那般偏僻之地,此去一别,也不知道多早晚才能再见面。”
同僚拍拍贺鸣肩膀,压低嗓音道,“你若是不想去,我可替你求我父亲。我家虽不是……”
贺鸣拱手谢过:“谢兄长抬爱,只是外放一事与旁人无关,是我心甘情愿,并非他人所迫。”
他面色凛然正气,并无半点虚伪之意。
同僚无奈摆手:“罢了罢了,你乐意就好。”
话落,又勾住贺鸣的肩膀,“这事我不管,不过这践行宴,你可是不能少了我们的。”
贺鸣笑道:“那是一定。”
春日融融,一人笑声渐远。
……
善缘堂内。
老妪同宋令枝絮叨一番,又赶着回去继续守着门,怕有面生之人闯入善缘堂。
宋令枝双目怔怔,老妪只三言两语,那书生在她心中却逐渐有了眉眼。
云黎抱着啾啾,悄声攥住宋令枝的手腕:“方才那嬷嬷所言,怕是贺大人罢?我听闻他近日回了京城。”
宋令枝颔首:“除了他,我也想不出有旁人了。”
蓦地,昨夜沈砚那一声发问忽然在耳旁响起。
宋令枝后知后觉,低声嘟哝:“原来他那时,是这个意思。”
怕是沈砚以为自己出宫在善缘堂见到贺鸣,故而才那般。
果真和乖宝一个性子,都是醋缸子。
云黎不明所以,转头道:“什么什么意思?”
此事说来实在可笑,宋令枝摇摇头,轻声:“没什么。”
云黎轻声叹口气:“见不到也好,倘若陛下知道了,必是要生气的,他那性子你也不是不知……”
宋令枝眼周瞪圆,惊诧道:“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还未同贺鸣见过面,可是沈砚也已生过一回气了。
云黎愕然,末了又觉得不足为奇:“先前我抱你久了些,陛下看我的眼神都不对,更何况是贺大人。”
说笑间,怀里的啾啾忽然瞪大一双眼睛:“娘亲!酸梅糖!酸梅糖!”
云黎笑睨女儿一眼:“你还敢提,我看你真是被你爹惯坏了,连……”
迎面一名少年泰然走来,面如冠云,锦衣华服,一身月白色长袍低调内敛,透着贵气庄重。
陆承璟拱手:“见过皇后娘娘。”
他转而望向云黎,只觉眼生,又好像在何处见过,“见过……夫人。”
宋令枝颔首:“这是在宫外,不必多礼,快请来罢。”
宋令枝笑笑,转首望向云黎,“这是明夫人。”
陆承璟再次拱手:“见过明夫人。”
啾啾半张脸挤在云黎肩上,闻得陆承璟的声音,粉雕玉琢的一个团子直往地下跳去。
“酸梅糖,哥哥。”
宋令枝和云黎不解其意。
陆承璟眉眼温润,笑着道:“先前在宫中,我曾见过明姑娘一回。”
小姑娘那会正因摘不到杏子号啕大哭,陆承璟恰好路过。
他袖中别的没有,只有读书念倦了才会吃一颗的酸梅糖。
酸梅糖酸涩,他本以为小姑娘会不喜欢的,却不想小姑娘真的止了哭声。
宋令枝眼睛笑如弓月:“怪道啾啾说,是宫里哥哥给她的。”
……啾啾。
陆承璟垂下眼,他今日有事入宫,不可在善缘堂多留。
上马之际,陆承璟回首,小姑娘被宋令枝抱在怀里,咯咯笑得正欢。
又搂着宋令枝道:“哥哥今日入宫,那明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