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旸和宋沐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杳杳在院子里砍土豆叶。

山楂蹲在她的身边一拱一拱，两个鼻孔一起出气，看上去极其的滑稽。

厨房顶上正有炊烟不断的冒出，即使只是刚进门，也能够闻到厨房里传来的菜香。

宋沐看见妹妹正在做这样的苦活，立马上前去从她的手里把菜刀拿过来，蹙起眉头道：“你这么小，怎么能干这样的活？”

莫非是自己一个人在家，杳杳太无聊了，才想着找一些活做？

那么怎么不跟山楂一起玩？

家里还有杳杳最爱的兔子，杳杳平时里没事的时候最喜欢抱着兔子了。

“我……我可以。”

杳杳把手上的土豆叶子都抹掉，她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刚要拿着菜刀又回去砍猪食的时候，宋旸也开口讲着：“这种是不是你这个年纪适合做的，若是觉得在家里无聊，想帮家里分担家务，拿着扫把扫扫地就是。”

“那什么是她这个年纪该做的，什么又是我们这个年纪该做的。”

程婉端着一碗鸡蛋汤从厨房里走出来，她将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擦干净，过去拉着杳杳，把她手上还没来得及擦干净的土豆叶子拿给宋旸和宋沐看。

顺便还踹了一脚在地上趴着的山楂。

“你如今去书院读书，阿沐也到里正那里去一天都不回，家里从下到上，什么样的活不需要有人做？而且养山楂的是杳杳当初自己决定了的，她在家里可以不做别的，总要承担起那一份她自己该做的事吧。”

程婉不赞同宋旸和宋沐刚刚说的，即使他们两个此刻一起面露不解，程婉还是半点动摇都不愿：“后面的猪我来喂，山楂一日三餐必须杳杳来负责，这断然没什么好商量的。”

“可是她现在年纪小，拿着刀要是不小心砍伤了自己，那岂不是得不偿失？而且她现在也还不会……”

宋旸下意识的反驳，但话还没有说完，程婉就将他的话呛了回去：“任何事情都是从不会到会，她一辈子不做，那就一辈子都不会，虽然现在我们可以一直照顾杳杳，照顾阿沐，可往后的路怎么都是他们两个人要走，你希望他没有在家里吃到的苦，到别人那里去吃吗？”

宋旸听到最后一句话彻底沉了面色。

他冷下了脸，双眼皆是复杂的看着程婉，一句话都不说了。

杳杳和宋沐又察觉出了爹娘之间奇怪的氛围。

杳杳不希望爹爹跟娘亲因为自己吵架，她主动走到宋旸身边，露出一个她觉得最最灿烂的笑容：“娘亲跟我说，这是我应该承担起的责任，我觉得娘亲说的对，我不希望山楂过年的时候被杀了吃肉。”

“我希望它可以养在我的身边一直陪我，它虽然没有爹爹娘亲哥哥那么重要，但也是我的好朋友，我愿意照顾我的好朋友，爹爹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跟娘亲吵架。”

“杳杳说的没错，我也觉得只是喂山楂而已，这算不了什么大事，用刀的话小心一点就好。”

宋沐牵着杳杳的手，他也算是悟出来了，爹爹和娘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吵架，他们两个吵架的时候，他们做孩子的只要乖乖的听话，不附和，不掺合，也就没什么事了。

“吃饭吧。”

宋旸不再抓着这件事情不放，他洗干净手后就去吃饭了。

程婉考虑到他们两个人读书辛苦，宋旸每天又还要花两个时辰来回，所以今日不但煮了一个鸡蛋汤，还炒了一大块五花肉和土豆叶一起。

明日她打算去县城一趟，买些大棒骨回来熬汤。

这样晚上他们两个人还能再多补补。

“你吃这块肉。”程婉主动给宋旸夹菜，她扬唇轻笑，嘴角的笑容极浅极淡，“今日去书院，你觉得如何？”

“夫子说的有些听不懂，不过我已经将问题记下，打算明日中午不出去吃饭了，去找夫子将我不懂的问题都问清楚，所以得劳烦你，提前将我把中午的饭食做好。”

宋旸晓得程婉是真心对两个孩子好，所以他刚刚的混脾气下来，这会儿心里又念起了程婉的好。

“刚才是我态度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宋旸晓得是自己错了，就立马认错，绝对不叫这个问题横在他们两个人之间。

“是我没有提前跟你说我预备做什么，不过明天的饭食你就放心吧，我早上起来会给你预备好的，你跟阿沐两个人读书辛苦，家里的其他事情就交给我和杳杳，若是实在做不了，我再找你们帮忙。”

宋旸也是关心则乱，程婉没必要在这点小事上跟他过不去。

杳杳和宋沐见着爹娘两个人又好起来，他们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吃起饭来越发有胃口了！

入夜，程婉将院子里晒了一天的衣服收到屋里去，宋旸坐在窗边读书，她借着昏黄的烛火，零星的看见几个他书里的文字。

“你如今在学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