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妍是真的没有想到，程婉居然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她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自己的伤痛，只是呆呆的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直往喉咙里咽着唾沫。

程婉知道沈慕妍大概是没有彻底明白自己的意思，又不厌其烦的为她解释一遍。

“男子去寻欢作乐的地方叫做花楼，女子寻欢作乐的地方叫做南风馆，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二者之间的差距吧。”

同性恋可是自古就有的，古代除了青楼妓院，还有小倌馆，古时又称南风馆。

这种女子寻欢作乐的地方，在国朝确实也还挺受欢迎的。

虽然总的来说后者的地位不如前者，小倌的地位也不如女妓，花楼还可以挂招牌，南风馆不可以。

但是程婉觉得大家都是靠本事挣钱，过程也算得上是辛苦，所以也无所谓什么高低贵贱。

不过要是黄选可以成为其中一员的话，那她就可以放低自己的道德水准一次，无比的嫌弃黄选，认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最低贱的人。

沈慕妍听到南风馆三个字后怔怔的点头。

她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了，当然知道南风馆三个字代表的是什么。

也正因为知道，所以才越发惊讶的瞪大双眼，不敢置信这么不能够随便提起的三个字，程婉就像喝水吃饭一样，轻飘飘的就讲出来了。

“那你……预备如何做呢？”

“或者说，我又能够做什么？”

“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情，要报仇要报复，都应该由我自己亲手来做！”

沈慕妍脸上的震惊在说到后面几句话后，变成了实质性的满脸恨意，以及她不可控制的捏紧拳头，一双眼睛也瞪大来。

要问沈慕妍这个时候有多么的恨黄选？

那必然是他如果在自己面前，直接可以把他剥皮泄愤了！

今日所受的屈辱仿佛还在眼前，沈慕妍又忍不住的浑身颤抖，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顺着眼眶又往下流。

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沈慕妍眼里就是刻度的怨恨，她几乎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她的脾气，以及心底的恨意。

只能任由心中怒火狂烧，滔天的恨意几乎要把她淹没。

程婉察觉到沈慕妍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以后，立马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当然会让你亲自动手，不过这件事情没有快，我还要好好安排以后才能叫你一起。”

程婉想到沈慕妍刚刚还寻死觅活，而且还不认真吃饭，就非常冷静的安排着她：“你现在冷静下来了，所以有些话我才能跟你讲，记得无论如何都不要再跟自己过不去，该好好吃饭就好好吃饭，好好活着就好好活着，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比你自己更加重要。”

“我知道。”

沈慕妍全身都冒着冷汗，她将自己从那无边的恨意当中抽离出来，强扯动唇瓣扯出一抹微笑：“我不能对不起父亲，不能对不起家族，也不能对不起今天一直来劝我的你。”

“程娘子……其实我刚刚也曾怨恨过你，黄选是因为我父亲在朝中上书的事情所以才对我做出此等恶举，我们两家本就是亲戚，他本来不应该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沈慕妍这个时候倒是突然坚强了许多，或许是因为事情发生了那么久，她哭也哭过，闹也闹过，也为了这件事情寻死觅活过，终于是在这个时候缓过劲来了。

“可后面我自己也想通了，我父亲跟他们家中就不是一条路，我母亲又去世的早，两家人除了平时表面上的往来以外，本来早就跟陌生人差不多了，这件事看似跟你有关系，但究其因果也早就有迹可循。”

沈慕妍脸上的笑容依旧很僵硬，不过程婉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

“不要过多的苛责自己，无论怎样我对你都还是这句话。”

“你怪我也好不怪我也罢，我并不觉得这给我有了什么多的心理负担，你我是朋友，你帮过我我也帮过你，人在受到伤害的时候难免会想将过错原因都推到别人身上，以此来谋求一个自我解脱的办法，我能够理解你，所以不会生气。”

程婉反正自己是想的很开的，一场无妄之灾，沈慕妍都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她何必跟她一般计较？

何况沈慕妍也只是在心里吐槽记恨她，没有说出口程婉通通都不算数。

“是我对不起你，像你就般洒脱的人，怪不得宋旸心里一直只念着你一个人，原来我们之间的差距那么大，怪不得他一直……”

沈慕妍想到自己再也没有可能的那段感情，终究是忍不住的再心酸起来。

程婉突然又有一些觉得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