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完全走投无路的少庄主最后还是答应了姜北栖的交易。 然后就在同一天里,他们两拨人被一起绑走了。 鹿寻竹强忍着想要直接取下门外人首级的念头看向了姜北栖。 她正窝在旁边有些潮湿的角落里,脸色昏沉,紧闭的双眼连一点颤抖都没有,倒像是真的中了药。 但事实上,没有人比鹿寻竹更明白这人神一样的耐药性了。 “醒醒,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鹿寻竹推了推身边执意要被绑上来的姜北栖,后者呼吸绵长,感受到这带点温和的动作后,更是一声不吭就往旁边一滚,无缝衔接在了鹿寻竹微微敞开的衣领上。 鹿寻竹:“……”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止就被迫接受了这一团带着刺的柔软。 想移动,是不行的。 想推开,是不允许的。 就连想要上手掐醒某人沉睡的脸……都被旁边抬起的一抓子给糊了下去。 鹿寻竹:“……” 鹿寻竹心里那点旖旎迅速散了,终于忍无可忍,“姜北栖——” “嗯,我在!” 理直气壮躺在某人身上的姜北栖晃悠悠抬起了手,言语间丝毫没有担忧自己处境的意思,睁开眼,顺手还在某人硬朗的胸膛上摸了一把。 “……这就是你的决定?” 不想引起某个话题的鹿寻竹抬眼打量起身边的环境,明明都被一团带走了,这里却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 “放心,那位少庄主有楚江容的掩护,暂时还死不了。” 姜北栖轻笑,意味深长的看了急于转移话题的某人一眼,温吞的从他身上起身,“至于我们——” “现在不就好好的深入腹地了?” 鹿寻竹同样站起身,目光落在眼前血腥味浓重的铁门上,没有说话。 他犹记得昏迷前自己听到的那句话,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只是那些人清晰的提起了姜北栖的名字。 在还没闯进门之前。 这样看来的话……之前说目标是少庄主的确有些武断了。 不过…… 鹿寻竹看了眼开始满地牢乱窜的姜北栖,心里哼笑一声。 看来她未必不清楚。 “鹿寻竹,过来。” 似乎发觉了什么的姜北栖侧目,幽暗的地牢里,她那双眼眸又像是更黑了些。 鹿寻竹不疑有他,两步便到了她说的位置,然后,他在本该密不透风的墙上,看见了一个狭小的洞口。 洞口边缘尖锐,像是被某种利器直接凿出来的,刚好能让两个本不相干的牢房视线相连。 “看来,之后还有场戏需要我们在场啊……” 姜北栖眯着眼,透过地牢里昏暗的光芒看清了与他们一墙之隔的那个人。 双手被铁链锁住,坚硬冰冷的手铐还顺延着粗大的锁链扣在墙面上,已经开始急剧喘息的姜漓就那么紧闭着双眼,无法反抗。 他像是沉入了一场幽暗的梦境,又像是清醒的知道自己躺在砧板上的鱼肉,牙齿磨得死紧,却连疼的瑟瑟发抖都没有发出一声叫喊。 两人都没有动作,站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像是旁观痛苦的默片。 直到一阵细微的声响从那道门口响起。 原本坚决闭着眼的姜漓猝然睁开,那对安静的褐色眼珠不断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绝对不愿意靠近的东西,下意识变往后面退。 锁链敲击墙壁的声音清脆至极,对面的人像是笑了,透过墙洞的目光注视着少年的眼睛,在那里看尽了极深极深的恨意与驯服。 “真是好久不见了,我的,祁双,”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发出有些沙哑的语调,他伸出手,像是要抚摸少年恐惧的脸,“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听说还有了一个姐姐……” 接触到的那一刻,他猝然用力,像是抓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下又一下摩挲着面露青色的地方,“祁双,你似乎忘记了谁才是你的主人……不过是一只被圈养起来的狗,我倒想问问,你在接触那些人的时候,身上的印记不曾发烫么?” “祁双……?” 少年艰难地咧着嘴,像是在极力抗拒这个名字,只抬起一眼便再次一声不吭。 “咔嚓——” 安静的地牢里响起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少年原本挣扎的手臂像是无力一样垂着,再也无法提起反抗。 他努力的把眼睛睁大,望着眼前这个曾经占据了心里整个阴暗面的人,张嘴,用牙齿咬着对方伸过来的手指,眼睛亮的到了异常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