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声音,贲晟晟这才发现,身旁竟然有个人躺下来了。他看了贤儿一眼,复又闭上了眼睛。 对于贲晟晟来说,没有什么能比他的星空更重要。他不想将他的时间浪费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尤其是一个女人。 他知道,母亲孟慈总是变着方法往他的院子里面放丫头。他也不傻,也不是呆的,知道母亲也是有她的考量,用意是好的。 寻常人都以为他是恐惧女色,说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贲晟晟不想理会,索性连小厮都不愿意多放几个。他将能打发的人都打发走了,留得这个院子里面清净。 如今这个人,他倒是一点也没注意到。一直以为,院子里头是无人的。谁知道还有一个丫头。 看着倒比先前几个更粗蠢些,样子也呆呆的。不过看着倒是清净,也不是那聒噪的性格。不知怎么的,贲晟晟看见贤儿,倒是觉得顺眼多了,并没有一点厌烦的情绪。 两个人就这样一人躺在一边的屋檐底下,头对头,脸对脸,一言不发。 大概这样过了很久,响起了呼噜声。 贲晟晟心中讶异,这丫头竟然躺着躺着睡着了。世上还有这样的憨憨? 这鼾声倒是均匀。 配着这看不见的星空,还有满天的风沙,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应景。贲晟晟忽然对这女子有一种好奇心理。 可能真的是太久没有见到女人,或者说是太久没有在自己的院子里见到除父母之外的人。贲晟晟对这样的自己很陌生。 他开始不自在起来,他害怕,他害怕之前将自己孤立封闭在这个小院子里的想法是错的。他习惯这个小院子里就自己一个人了,他也一直没有发现自己将这个空间,看作是自己的整个世界,他不习惯和别人分享。 他一直都在驱逐进入这个世界的人。 可是这个看着憨憨的丫头片子,他觉得很熟悉,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害怕。仿佛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贲晟晟的心里是欢喜的。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挪在了这个丫头旁边。借着月光,他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女子,一张脸圆圆的,有一个肉肉的下巴,面庞很光洁,眉毛是那种自然的远山眉,这张脸真的怎么看怎么觉得亲切。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为什么会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贲晟晟极为迅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所知道的所有的知识,无解。 忽然,他注意到了这个女子手里拿着的东西——一个用杂黑灰色毡布做的流云状的东西,里面还填充了一些软软的布子,之所以贲晟晟会知道里面有什么,是因为这蹩脚的针线,已经将里面的东西都杂缝在边上了。 他的嘴角不经意的咧了起来,一向冷酷的面庞上,两个酒窝也出来了。肌肉的扯动,让贲晟晟发觉自己在笑。他有多久没笑了?很久很久了吧。 自打他记事起,他就懂得比别人多,知道的也比别人多,什么事情总是不用想,脑子里就出现答案。他什么事情都不屑笑,不屑哭。人类这种属乎肉体的的情绪和动作,他一向都很警惕,他有意将自己从这种肉身的欢乐痛苦中抽离解脱出来…… 所以他避世。没有主动接触任何同龄人,也没有接触外面任何纷纷扰扰的事情,家族的责任,他也是走走形式,跟随着父亲,走走面上的事情……其余能避则避。 一个粗糙的布娃娃而已…… 他怎么会笑? 那女子的头偏到了另一侧,咂咂嘴,好像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她手里的布娃娃,也被她推在了地上,正好翻了一个个…… “噗嗤”一声,贲晟晟笑出了声。他看到了那个布娃娃被绣上了眼睛和嘴巴,是一个大大的笑脸的样子。 突然,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贲晟晟拿过这个“流云状的布娃娃”,仔细打量,这不是:粒子的形状吗? 《粒子世界》里面的阿。他想起来,有粒子的图像的那一页,被他打开放在桌面上很久了,他有很长时间没去动那本书了。 没想到这女子竟然将粒子缝了出来,还加上了眼睛和嘴巴。她如果知道粒子是个微小到,她都看不见的东西,她会惊讶吗? 那一页上的粒子图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果然,这个女子是一点也不了解粒子是怎么回事的,只是看着样子特别,就照着做了出来。 虽说绣工也不咋滴,完全登不上台面。但是品味还是不俗的,不像寻常女子,绣绣花草,绣绣蝴蝶,鸳鸯什么的。她竟然会绣粒子,可见不是一般人。 贲晟晟心血来潮,走到他自制的望远镜旁边,观看星空,他努力地在风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