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笑了下,道:“谢谢。”
再多的话他不知该如何说,似乎也不必说了,这是一个和武装部截然不同的组织,哪怕是刀口舔血也是舔敌人的血。
赵青好不容易熬走了下属们,他准备关上门继续和鹦鹉叙叙旧,共共情,结果还没说几句,画眉就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
武装部在倒台之前发生内乱,原本将要负起全部责任的萧远畏罪潜逃,并且带走了一帮死忠属下和军事武器,将来很有可能对暗鸦造成威胁。
此外还有不少星际联盟和各个星球递来的友好信号,希望能和接收了育才中心成员,又掌控着不少内幕资料的暗鸦持续合作,有望将天星帝国这个巨大毒瘤彻底拔出。
赵青不得不优先处理这些事情,但他没有前往办公室,而是将办公用品都搬进了卧室之中,干一干活就看一看鹦鹉,劳逸结合,紧紧盯梢。
几天后,鹦鹉的伤势似乎稳定了不少,赵青洗完澡后准备熄灯抱着鹦鹉休息,没想到他刚爬上床,就见到鹦鹉突然神色一变,似乎十分痛苦地绷紧了浑身的肌肉,紧闭的双眼上能看见挂着汗滴的睫毛在轻轻震颤。
“鹦鹉?”赵青瞳孔一缩,暗觉不妙。
特殊药物的副作用来势汹汹,苏越也没来得及开口提醒,就已经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剧痛之中,身体像是在被活生生地一点一点撕碎似的,四肢五骸都失去了控制,内里裹着软绵的镣铐紧紧束缚住了他的行动,苏越勉强睁眼时,目光扫过了一旁桌面上的漆黑匕首。
赵青下意识地将匕首扔到了更远处,他按着鹦鹉的双手,指尖互相交叉着,免得鹦鹉弄伤手心,在那隐忍的呼吸声中,他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样的鹦鹉究竟还能撑多久?他之前又是独自撑过了多少个像这样的漫漫长夜?
苏越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反握住他的手砸向了墙面,手腕上的通讯器应声而落,碎成了一地的残渣。赵青顾不上通讯器损坏,他重新将人按在床上,尽量避免鹦鹉做出任何自残的行为。
苏越在按耐不住时,想要撕咬双唇以痛止痛,但赵青给他堵住了这个机会,柔软又微凉的触感让人稍稍分出点心来。
偏过头避开后,苏越喘息着说道:“就这么直接凑上来,不怕我把你咬下一块肉吗?”
赵青莞尔,问道:“你喜欢咬哪里,我洗干净送到你嘴边。”
苏越眯了眯眼,对此不置可否,这种转移注意力的方式稍微有一点用,但他不愿伤人。
赵青稍稍挺着胸膛,附耳道:“喜欢草莓吗?”
苏越感到耳尖微微发热。
赵青给了他两个选择:“你想先咬左边,还是先咬右边?”
苏越忍不住地闭上了双眼,努力扛着剧痛,希望早日昏死过去,不要做这个困难的选择题。
赵青见鹦鹉不肯用他的身体缓解,他勉强也勉强不来,只得揪着心在一旁静静地陪伴在鹦鹉的身边。
直到黎明的前夕,苏越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也许是因为累坏了,也许是因为疼晕了,赵青心里百般滋味交杂,他轻手轻脚地披上外套,确认好镣铐稳固后,起身走出门去找肖覃过来,鹦鹉急需一些辅助药物的治疗。
快了,就快了,按照肖覃的说法,那个解药研制出来的时间就在这一周内,鹦鹉一定要撑下来。
当赵青的脚步声消失在门边时,房内恢复了安宁,不久后,在一片寂静之中,苏越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看了看四肢上的束缚,微微凝神,用力一挣,坚固的镣铐瞬间断裂开来,脆弱地散落在了地上,他起身揉了下手腕关节,调整呼吸缓解着身体之中还未完全消去的痛意。
苏越最后望了房门一眼,赵青修长高挑的身影随时都会出现,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仿佛从未离开,片刻后,苏越收回目光,从窗户中干净利落地翻越了出去。
以前曾经设想过的被发现卧底身份后,从团长房间脱离的多种逃生路线,没想到有一天终于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