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隐约看到自己的画板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道背影有些胖,不像是自己那个高高瘦瘦的父亲。
那人的手臂放在身前,来来回回,像是在运动。
他偶尔发出声音,模糊不清,但直觉告诉她很危险。
她从床上慢慢爬了起来,懵懵地看着对方。
许是她制造出了声响,对方终于回头。
看到她的那一刻,男人诡异地笑了……
嘭——
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
一行人鱼贯而入。
孟年的手臂一重,有人将她从许琪怀里夺出,用力按进了怀里。
一股温柔熟悉的味道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将她包裹。
记忆里可怕的画面戛然而止,又如潮水般迅速向后退去。
耳膜上被水流覆盖住的压迫感渐渐消失,现世的声音争先恐后涌入。
嘈杂声与怒吼声。
还有男人熟悉的那低沉又温柔的一声:
“我是叶敛。”
她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额头抵靠在男人挺阔的胸膛里,鼻尖擦过他领口处冰凉的扣子。
很硌,并不柔软,但孟年却在濒临窒息的时刻感受到了浓浓的安全感。
她抬手揪住男人的衣角,任由自己温热的泪沾湿了衬衣。
叶敛一手揽着人,另一手抖了抖西装外套,抬手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轻轻按揉着女孩的头,抬眸时,眼里柔情尽散,目光凛冽狠厉。
在他抬眼的那一瞬,全场有刹那的死寂。
可怕的寂静,气氛瞬息降到冰点。
孙付嘉大脑一片空白,“叶先生……她,她是你太太……”
叶敛低声:“是,我的太太,已经领过证的合法妻子,你有意见?”
孙付嘉的嚣张顿时熄火,后怕与恐慌密密麻麻爬上背脊。
他看着男人低声和女孩说了什么,而后把人交到了许琪手里。
众人散去,屋里只余刘婶和他。
男人的皮鞋踩在地上,一步一步朝他靠近,声音宛如催命的符咒。
孙付嘉剧烈挣扎。
后背被刘婶用力肘击,他吃痛地叫了一声,双膝一软,狼狈趴在地上。
面前站定一人,而后背上抵上来一只脚。
孙付嘉抬头,看到男人弯着身,胳膊搭在抬起的膝上,似笑非笑,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男人靠近,在他耳畔低语:“我以为孙总挨了打,能长长记性。”
孙付嘉瞳孔骤缩,“是……是你做的!”
叶敛只是笑,并不回答。
他的眼神晦暗,深邃的眉眼间笼着阴云,黑漆漆的眸子里压着戾气,唇角却漫不经心勾起。
他不笑时冷淡疏离,一挑唇笑起来,叫人觉得下一刻他就能要了你的命。
叶敛不动声色地加重脚下的力道,从刘婶的手里,接过一把美工刀。
锋利的刀刃朝内,在孙付嘉脖颈的大动脉处贴了贴。
而后又向上,抵在他那只留有疤痕的右耳上。
她想要做的,他都会满足。她受过的委屈,他也会算上利息,一起讨回。
“听说你觊觎我太太。”
当年压垮孟年母亲的,是她岌岌可危的婚姻。
而那件事里至今受伤害最深的人,却是那个总是对着她羞涩抿笑的少女。
她那么无辜,又那么坚强。
一把美工刀,结束了孟年母亲的生命,成了孟年埋在内心深处的噩梦。
那么他今天——
一墙之隔的门外,所有人都听到了房间里那道凄厉惨痛的嚎叫声。
没有人敢报警,也没有人进去制止。
折磨持续了20分钟后,房门拉开。
男人走了出来。
他的衣服干净整洁,身上的味道依旧清冽。
许琪却看到,他的鞋上,染了斑驳血迹。
男人不容置喙地将女孩搂进怀中。
他微微低头,贴着她的耳侧,“久等。”
孟年什么都没说,无言地深深埋在他怀里,手臂紧紧勾缠着他的腰。
叶敛轻皱了下眉。
他视线平静地看了一圈在场的众人,无声的威压与警告明显。
众人推搡着让出通路。
叶敛弯身,将人打横抱起,大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