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
一旦开启骗保调查,可不是让涉事者吐出理赔金就行了,势必是成倍赔偿。
在整个调查过程,是否会用上威胁等灰色手法就不好说了。
格雷格一家不一定会受到实质伤害,但精神被反复折腾的滋味不可能好受。
布兰度:“法院判案都能有认罪协议,保险公司的安东尼经理现在愿意给一个机会。
只要基德主动配合,坦白所有内情,格雷格一家只要交还五百英镑的理赔金,不会被追究其他责任。”
这次,布兰度代为传达这份“优惠诚意”,就是不知道基德愿不愿意接下?
假如基德注重感情,或许他愿意主动说明情况。
但也不一定。比利·温斯特是否活着?基德为什么拟定他为继承人?是出于补偿,还是比利也参与到骗保中?
这要看基德怎么说了。
被关在病房半个月,基德一直像是仅剩躯壳的半死人。
他的灵魂似乎被恶魔吞噬,所以不会再给外界正常反应。
今天,他对医护与访客的到来依旧视而不见。
十五分后,当「鸢尾号」相关的一则则旧事被摆在他面前,他的一副失魂模样终是发生了变化。
基德两眼不再放空,而是重新聚焦起来。
他的面部肌肉一边不正常抽动,一边又形成了痛苦不已的表情。
终于,基德在半个月的发狂发疯后,再次正常开口说话,语气里满是绝望。
“十年了,我知道,它总会来的。犯过的错,必须付出代价,是躲不过的。
请不要打扰我的家人,我愿意和巴黎保险公司合作,作为人证,指认贾乔夫人杀人骗保。”
莱昂迫不及待地问,“十年前,黄金号为了避风雨靠岸,究竟是去了哪个岛屿?我的记忆是怎么一回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基德张了张嘴,又是抿了抿唇,“这件事说来话长,其中有些部分,我也说不清楚。”
西格:“倒也不必长话短说。今天有的是时间,你就把知道的部分与不清楚的疑点都讲出来。”
基德:“好,那就从头说起。”
整件事,与布兰度三人的调查总体一致,但还有几个细节差异。
阿文·基德,原
名康·格雷格,是「鸢尾号」的一名水手。
这艘船是英法合资,招募水手时也就聘用了一些英格兰人。
那是基德的第一份工作,却没想到工作刚刚一年在1817年的大西洋遭遇海难。
他不是有意骗保,被海边渔民所救后,因为头部受伤失忆了三年。
1820年10月,他才恢复记忆,因为在美国遇上了弟弟。
这才知道家里找了他三年,最后不得不承认他死在海难里,这年八月领了赔偿金。
弟弟来美国是给波士顿教堂捐了一笔钱,想要为死于海难的哥哥期祈祷,愿他获得灵魂安息。
结果好消息是人还活着,可五百英镑的理赔金已经拿了。
要不要把钱还回去?
一念之差,基德选择了不还。
索性就认了康·格雷格死于海难,而他以阿文·基德的身份活下去。
基德没有留在美国,为了离家人近一些,他回了英国。在南安普顿的「黄金号」上开始做水手。
事情就是那么巧。
1821年的跨洋航行,在靠近墨西哥时,黄金号遭遇风暴。
停靠在一个小岛,基德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时隔四年多,他叫不出少年的姓名,却知道这人就是遇难「鸢尾号」上的乘客。
少年也是幸存者,独自流落到了这个陌生海岛。
岛上有一座废弃城堡,他在此生活了四年多,想要离开却毫无方法。
他自我介绍,叫比利·温斯特,非常高兴遇见了外来者,意味着他终于能回到文明世界。
基德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船长,这种顺手载人上岸的事本不可能是问题。
偏偏,库曼小姐先一步来到了城堡,她与水手凯伦一起出来找物资。
库曼小姐当然认识表弟比利·温斯特。
比利的外祖母安娜的遗产,连带地产在内,总计高达五万英镑。
如果比利一家没有出事,扣除保单赔偿金九千英镑,安娜也有四万多的遗产。
这笔钱现在归库曼家所有,却又不完全属于库曼家。
因为安娜去世时,希望库曼家能继续寻找她的女儿一家。
根据安娜的遗嘱,除非见到女儿一家的尸体,否则库曼家在领取她的遗产时,只能每年定期取出两千英镑。
假如找到女儿温斯特一家,不论他们是死是活,库曼家都能立刻收入两万英镑。
剩余的钱款,给温斯特一家。假如比利与他的父母死了,就把这笔钱捐给慈善机构。
不找人,二十五年分期获得遗产;
积极找到人或尸体,能一下子拿两万英镑。
该怎么选?
库曼小姐在遇见比利后,选择了杀人灭口。
她宁愿二十五年每年拿两千英镑,也不想把到手的遗产吐出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