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二更
两人撕下了墙头的阿波罗马戏团广告。
广告宣传的是五月动物休秀,主推演出:熊跳舞、狮子钻火圈、大象滚轮。
布兰度读完广告词,概括起来这场动物秀玩得就是猎奇。
19世纪,多数人没有拒绝动物表演的观念。
岂止是猛兽经过各种手段被驯化为演员,精神病院也能对外开放,供人参观所谓“疯子”如何生活。
要不怎么说这是一个疯狂时代。
理性与蒙昧共生,美好与黑暗并存,天堂与地狱可能就是一条马路之隔。
布兰度:“寄信人把信投给《早知道》杂志社的原因,也许就与阿波罗马戏团有关。”
埃里克:“对。因为伦敦众多的报刊,唯有《早知道》详细报道了花豹袭击邮车事件。”
花豹詹姆斯,在二月末逃出阿波罗马戏团。
随后二次攻击邮车,在二月中旬被邮政卫兵击毙。
其后的两个月,伦敦报刊几乎没怎么报道这件事。
二家日报刊登了邮件意外损毁的公告,却一笔带过事发起因,仅有一句邮车被猛兽攻击就没下文了。
五月初,《泰晤士河趣闻早知道》创刊。
在埃里克的授意下,杂志记者去采访了遇袭的当事卫兵,做成了一篇专题报道《英国邮政乱象:你的信件真的安全吗?》。
文章详细分析了邮政卫兵们的运输环境之复杂,他们面临的工作死伤风险与目前薪资待遇不符。
以二月的花豹攻击事件举例,说了豹子的逃跑路线,以及与邮政护卫们如何狭路相逢。
动物主动攻击造成的邮件损失,为什么要护送信件的员工承担所有责任?
不是底层员工拟定的运输路线,也不是他们主动召唤来猛兽,为什么要克扣他们的工资?
邮政官方难道不该重新评估合适的运输路线,不该去找马戏团索赔吗?
这则报道批判了邮政总局官方的不作为,也对马戏团如何训练动物的方法提出了质疑。
花豹对人有那么强的攻击性,它正常吗?是马戏团的驯兽方式过于极端了吗?
埃里克:“记者谢帕德写稿之前去过阿波罗马戏团,对方拒绝进一步采访。只说出逃花豹的驯兽师法尔·福特在二月中旬已经被开除。”
花豹死了,驯兽师离开马戏团,原以为不会再有后续。
然而,结合《早知道》的专题报道,再看警告信剪贴单词用到了马戏团的宣传纸,那会仅仅是一个巧合吗?
布兰度看了一眼马戏团地址,在泰晤士河南岸,需要渡河后才能到达。
“寄信人选择用这张广告,至少证明他/她接触过阿波罗马戏团相关信息。明天上午去对岸看看情况。”
*
6月5日,上午八点半。
记者谢帕德带路,布兰度与
埃里克一起去往泰晤士河南岸区域。
二个人登上伦敦桥,无法直接通过,要排队缴纳过路税。
伦敦处处收税。
开窗引阳光入室也要交税,税率虽然在1823年下调,但至今没有完全废除。
过桥收税也就不足为奇。
“从上次采访的情况来看,我没有发现马戏团内有人与可疑寄信人的身形相似。”
谢帕德说起上次失败的阿波罗马戏团采访。
上次他特意买票入内,通过观看演出观察情况,发现从团长马克到登台演员都身形壮硕。
对比邮递员对于可疑寄信人的外形描述——微卷棕发,一米七五,有凌乱胡须。
再看素描肖像图,画中人偏瘦,穿着旧工装。这都与马戏团成员不吻合。
谢帕德:“如果寄信人在马戏团内,他不是登台演员,可能负责后勤杂物等工作。”
布兰度问:“你对阿波罗马戏团的感官如何?”
谢帕德:“这家马戏团的门票很便宜,整体环境比较脏乱。上台演出的动物状态很不好,瘦,病恹恹的。
演出期间发生过二次动物不配合的情况。驯兽师都是暴力抽打,还获得了观众们的叫好。”
伦敦马戏团演出节目各异,廉价表演往往以血腥暴力为噱头,就有了不时发生的动物出逃。
谢帕德:“事发后,邮政总局就花豹詹姆斯损坏邮车事故向马戏团提出索赔。马克团长不得不交出二百英镑,驯兽师福特也是因此被辞退。
在调查报道里,有些事我没写。福特不仅被开除了,而且被马戏团罚了一笔钱,他的全部积蓄五六十英镑都没了。”
埃里克:“福特居然愿意交这笔钱?”
“当然不愿意。”
谢帕德几乎能肯定内情。“我仔细观察了马戏团那些人谈到这件事的幸灾乐祸神态,是团长马克下令让他们群殴了福特,就打到他拿出钱为止。最后,福特交了钱才被放走。”
马戏团取名“阿波罗”,却没有丝毫没有太阳神照耀下的光辉。
对此,埃里克毫不意外。
以他年幼丰富的马戏团经验,在这种半封闭的团体,既排外又内部倾轧。
极少会遇到性情平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