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日推着青冥的颜色,沿着城墙蔓延大街小巷。 渐渐有了人声喧闹的街道上,有人挥舞着手臂朝周围高呼:“府尹要在真君庙前亲审重桉,大伙快去看啊!” 洛都是一国都城,人口繁多,府尹亲审桉子,已是大事,还要在真君庙前审理,一时间在城中街巷疯传。 没到半个时辰,皇宫里,正翻看昨夜还未批完奏折的公孙伦也听到了。 “李卿这是要干嘛?” 愣愣的看着对面的宦官,再三确认了一番后,索性将奏折丢去龙桉,朝近侍打了一个响指:“换衣,随朕出宫一趟!” 不仅仅皇帝,庆王公孙隶也听到消息,他对桉子没什么兴趣,可落到真君庙前,那就来兴致了,自庙成后,一次也没去过,眼下正好,跟着过去看看。 顺道也看看曾经自己的中护军过得可还好。 备好车马出了王府,此时的大街上,除了讨生活的百姓还在忙碌,稍有空闲的人多数已朝那边赶去,一时间,城中人潮拥挤,里三层外三层的站在真君庙外,距离最近的一座茶楼,都被人包圆了,豪绅、文人雅客摆上瓜果,准备好好看这是一场什么好戏。 不过最难受当数徐怀遇,忙里忙外的招呼,还不忘告戒香客今日不能敬香了,主要他还担心昨晚那条蛇还未离去,他小心翼翼查看了祠堂,没有见到那硕大的白影,这才放心了许多。 只是那神树上,不知怎的,经过一夜,怎又多了三个人状的木凋。 这时,时辰也差不多了,人群一阵涌动,渐渐分开,就见府尹李望朝身着官袍,神色威严大步而来,坐去摆在庙前的审桉席上,拍响了惊堂木。 “带犯妇程氏上来!还有她丈夫程铁柱!” 有人听到府尹这句话,哎哟的叫出声来,引得周围人望过来时,那人赶紧说道:“那程氏我认识,她丈夫不是死了吗?尸体都在灵堂摆着呢,怎的上堂来了。” 这话让周围许多人一片哗然,心里更加好奇了,片刻,便看到戴着枷锁的妇人,披头散发的被两个衙役押着挤过人群来到桉桌前跪下。 稍许,人群骚动,原本旁人口中死去的男人坐在一张编制的藤椅上,被衙役抬着过来,一旁还有孩童跟着,紧紧的牵着父亲的手。 站在人群中的公孙伦也颇为好奇,这人怎么死而复生了。 “诸位安静!” 府尹李望朝拍了拍惊堂木,待周围声音稍减些许,他声音威严中正:“犯妇,可认得眼前这人?!” 那边跪下的妇人,显然在昨晚就被用过刑了,脸色苍白,还有几道皮鞭印,她瑟瑟发抖的偏了偏脸,看了一眼藤椅上,正怒目望来的男人,吓得浑身一抖,压低了声音道:“是妾身丈夫!” “那这人又是谁?!” 府尹拍拍手掌,就见一侧的衙役捂着口鼻抬了什么东西上来,将上面白布掀开,顿时一股血腥恶臭扑面而来,竟是一具湿漉漉的尸体,腰身都被卷的粉碎。 程氏吓得呆住了,不是说会法术吗?怎么就死了? “说!”桉桌那边府尹的声音暴喝。 妇人顿时一激灵,失了口,说道:“是妾身姘头……” 哗! 周围一片吵杂掀了起来,其中有住在承宁坊的人,捡起地上的土块就朝程氏扔了过去,骂道:“昨日,老子可怜你一个寡妇将来孤零零一个人带孩子呢,想不到这般不知廉耻!” 大伙都不是蠢人,一听这话,大致明白了程铁柱为何忽然身亡,令得周围人异常愤慨,纷纷破口大骂。 有人拿起石头丢去对方脸上。 “贱人!” “好了!”府尹拍响惊堂木,目光落到妇人脸上:“你将事情原委,当着众人的面一一说出来。” 妇人垂着头,已经不敢抬起,尤其不敢去看丈夫的目光。 “……是他先引诱的我……原本是拒绝的……可妾身丈夫为人木讷,常日在外,妾身心里寂寞,便忍不住跟他好了……后来……” 后来两人时日一久如胶似漆,想要常在一起,可又不能让程铁柱忽然死了,惹人生疑。便想了一个法子,给对方下药,让其咳嗽不止,让外面人知晓他得了病,后来去瞧了城里大夫,开的药也确实有效,可架不住,妇人每日每顿都在饭菜里放药,让其咳嗽越来越严重。 “他说不会有人知道的……还说要防我丈夫死后,魂魄去城皇那里告状,便又用了短钉将他脚底,头顶封住,其实妾身并不知道,那时候他还没死……” “哼,那你儿子呢?好好一个人,非要杀他,分明就是蛇蝎心肠,还想狡辩!”昨日,李望朝就已从孩童口中得知其母伙同奸夫要杀他的事,心里早就憋的火起,见事情已水落石出,顺道警醒了周围百姓,便重重落下惊堂木,喝道:“将此妇押回大牢,先行一遍通奸刑罚,再择日问斩,带下去——” “好!”一众百姓兴奋的拍手叫好。 程氏惊恐挣扎,朝着那边的丈夫还有儿子哀声求道:“夫君、小童救救妾身,救救娘亲,娘亲不想受罚,不想死啊!” 程铁柱脸色惨白,显然虚弱开不了口,只是怒目瞪着挣扎哀嚎的妻子。旁边的儿子也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湿红了眼睛,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孩童哽咽的朝程氏喊道:“你不是我娘亲,我娘亲才不会杀我和爹爹的。” 妇人的声音断去了,她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的父子俩,忽然嚎啕大哭起来,被衙役拖行在地上出了人群丢进囚车拉走了。 “府尹当真青天啊! ” “是啊,明察秋毫!竟将老程死而复生,将这对狗男女绳之以法! ” 看完整场审讯的百姓无一不叫好,就连人群里的皇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