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到了琉璃回门的日子,尽管这两日心神不宁,睡得很不踏实,但是冀鋆和冀忞也得强打精神,硬撑着收拾一番去迎接琉璃。
贵姨娘看到冀家姐妹气色不佳,有点心疼和担忧地道,
“我和徐嬷嬷帮你们把妆化的精致一些,这样不太容易看出来。”
冀鋆疲惫地摇摇头道,
“算了,姨娘,我们这个样子瞒不过美琳。而且毕竟是化妆,仔细看或者存心观察也一定能看出端倪。我们太过刻意的话,会显得我们心虚。”
贵姨娘略一思索,也觉得冀鋆说的有道理,遂点头道,
“那就简单地扑点粉,涂点胭脂吧,不装扮还显得对夫人和琉璃不重视。如果夫人问起来,我们就说,这几天,暑气太盛,再加上有丫鬟睡觉睡魇着了,搅和得我们也都没有睡好,就是大大方方地承认,反倒显得我们心思坦荡,没有什么心虚之处。”
贵姨娘一想,也觉得冀鋆说的有道理。
而冀鋆着实没有精力跟他们演戏,索性“放挺”,爱咋咋地!
杨氏主院的正厅,淮安侯府的小姐们和琉璃欢聚一处,喜笑盈盈。冀鋆和冀忞是最后一个到的,姐妹二人进去的时候,竟然惊愕地发现美琳赫然在座!
美琳不仅没有丝毫的狼狈,相反却是一副荣光焕发,神采飞扬的样子。
冀鋆面露惊诧,因为实在太出乎意料,也因为连日的紧张和疲惫,冀鋆的惊诧有点掩饰不住。
冀忞的身子更是轻轻一震,尤其是她看到美琳射向自己的目光,阴毒而得意,跟前世囚禁她的时候去她面前耀武扬威的神情一模一样,心里涌起了一阵阵的仇恨,还有些许的恐惧!
那是她的噩梦,本以为,美琳与她不会再有过多的交集,彼此不喜欢也不过彼此远远回避而已,不料,美琳却阴魂不散般地缠住了她,而且,越缠越紧!
美琳见到冀家姐妹进门,笑盈盈地起身迎了上去,边走边道,
“两位妹妹可是来迟了,我们商量着怎么罚你们呢!要不午膳的时候我们罚冀家妹妹几杯,算是给琉璃姐姐赔罪,可好?”
说着,美琳便用手去拉冀鋆和冀忞。
冀忞身微颤,不露痕迹地瑟缩一下,悄悄避开。
美琳毫不在意,继续伸着手握住了冀鋆的手,冀鋆强忍堵心的难受,没有躲避,任由美琳的手握住了自己。
美琳的手滑腻而寒凉,柔软无骨,在冀鋆的手上缓缓摩挲,冀鋆的身上起了一片又一片的鸡皮疙瘩,她想起了芍药和竹叶醒来时候断断续续的描述,一阵阵恶寒。
冀鋆感觉美琳此刻就像一只被蛇妖附体的精怪,蛇信子在虚空中喷来吐去,浑身蠕动着,散着危险的气息。
美琳握住自己手的已经不是美琳的手,而是那条被美琳咬断咬断舌头的长蛇!在自己的手背上湿漉漉地摩擦,泛着阴冷腐臭的腥气!
冀鋆强忍住满心的恶心和惊惧,努力维持出一个淡然的神情,笑容犹如清风拂面,无所在意,也无所畏惧。
冀鋆借着向杨氏行礼甩开了美琳的手,又笑着对琉璃道,
“美琳姐姐说的是,我们的确来晚了。不过琉璃姐姐,你可千万别恼我们,实在是暑气太盛,我们又一时贪睡,起得晚了。”
美琳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冀家姐妹,冀鋆和冀忞的神情落在美琳的眼中令美琳非常的痛快!
你们加在我身上的苦痛,我一定会千百倍还回去!
以为这点子伤就能打趴下我,你们真是井底之蛙,少见识!
美琳故作关心地凑近冀鋆跟前,笑吟吟地盯着冀鋆的眼睛看了又看!
美琳笑意满是挑衅和恶毒,她要激怒冀鋆,或者制服冀鋆,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商户女对自己俯首帖耳,如苏瑾一般任自己驱使!
冀鋆此刻烦躁的心慢慢平静,莞尔一笑,也报以戏谑和迎战的自信,回望着美琳。
两强相遇勇者胜!即使兵力悬殊,士气也不能低落下去!
而冀忞这时候也力求不动声色,她是冷冷地看也不看美琳,径直看向别处。
冀鋆见状,心中略安,眼不见心不烦,另外,如果此刻底气不足,就先隐藏真实实力,别露怯,免得让对手抓住纰漏和弱点。
因为“葡涟”的作用,冀鋆对冀忞的情绪有着比较强烈的感应,冀忞在害怕!
不过,冀忞沉着一张小脸,不言不语,不笑不怒,即使是后知后觉的玉颜和雨珗,都看出来,冀忞根本没把美琳放在眼里!
哎!看看人家,就这么傲气!
美琳却丝毫不在意,她记事以来,看到的白眼,受到的屈辱,多了去了!
冀忞最多不理睬她,既不会打她,也不会骂她,这个样子简直是隔靴搔痒,啥都不影响!
美琳忽然惊呼道,
“哎,二位妹妹,这是怎么了?这是没休息好吗?瞧瞧!瞧瞧!怎么这么憔悴!这是怎么回事呢?你们看上去都比我姨娘还老气呢!”
众人闻言,都觉得不舒服,但是碍于美琳如今的身份,谁也不敢指责。
美琳也深谙此道,继续故作惊诧地捂了捂嘴,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般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