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挑开帘子走进了中军大帐,只见大帐内的人很齐全,最上手坐着张献忠,张献忠这时状态不是很好,眼珠子通红,一看就是熬了一夜。 再看旁边军师,孙可望,刘文秀,也全都正襟危坐,而且后面二人这时还穿上了铠甲,隐隐有一股肃杀之气。 “定国来了,坐。” 张献忠这时伸手让李定国坐下,李定国不动声色的坐下,眼睛却在几个人身上看了看,只觉得今日的气氛不对。 不过李定国却不说话,坐在那里等待张献忠或者孙可望的发难。 果然李定国这边刚坐下,张献忠就开口了:“好了,定国也来了,下面大家议一议吧。” 张献忠这话一说完,孙可望直接站起来对张献忠道:“义父,对于昨日战斗详情,我与老三有几个疑点请问老二,请义父允许。” “准。” 张献忠点头,孙可望转头看向李定国道:“老二,我现在代表义父问你,你不可有一丝一毫的隐瞒,我且问你,昨日,茫荡口一战,你军是否跟蓝田军发生了交战,是否真的死伤了。” 不得不说孙可望还是很阴损的,上来第一道题就是送命题,昨日茫荡口那场莫须有的战斗就是李定国给自己挖的一个填不死的天坑。 因为这场战斗是编的,所以漏洞百出,强行狡辩肯定是狡辩不过去的,而且还会给义父留下更加糟糕的印象。 可是坦然承认,这也会对张献忠留下很不好的印象,最起码一个欺骗义父的罪名是逃脱不过了,这个罪名倒是没什么,不过却会给张献忠一个极其恶劣的印象,从而让接下来对着自己的责问显得更加的糟糕。 可以说这道题,李定国如实回答会加深张献忠对自己的坏印象,如果狡辩那就更加会加深张献忠对自己的厌恶与不信任,不得不说这一问当真恶毒。 李定国看着盯着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孙可望,知道这是孙可望给自己下的套,但是李定国却不能不接着。 “李定国,你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你在这件事上是否欺骗了义父?” 孙可望见李定国不回答自己,便率先咄咄逼人,李定国这时黑着脸道:“是,这件事我撒谎了,对不起义父,我在茫荡口并没有跟蓝田军进行任何形式上的战斗,也无任何伤亡。” 听到李定国亲口承认,张献忠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声音冰冷道:“定国,你为何如此做?” 李定国听了这话苦笑道:“因为孙可望,那天我率兵到达茫荡口,本来是要突袭茫荡口的,没想到蓝田早有埋伏,派大将李朝勐镇守在那里,并且对我们进行了埋伏,不过他们没有动手,而是围而不攻,让我们安全撤离,撤下来之后,茫荡口已经布置好了重重防御,我军要是强行进攻,定然伤亡惨重,而且拿不下茫荡口。” “所以我当时就准备撤军了,可是就在我准备撤军的时候,想起了前日孙可望对我说的,说我跟蓝田有勾结,我要是当时撤兵,回来后,孙可望肯定要告我一状,我不愿与他浪费口舌,更不想让我手下的士兵,做无用功白白送死,所以我就让士兵就地扎营,把早饭吃了,至于伤亡人数,那是我希望这件事做的真实一些,瞎编的。” 李定国倒是磊落,直接把自己所思所想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张献忠听了眼中的寒芒明显消退不少,这很符合李定国的逻辑。 这倒不像是撒谎骗他的,孙可望听了这话气坏了,这么说你倒是摘了个干净,可是却把自己装进去了。 孙可望这时气坏了,瞪着李定国道:“李定国,行,你说怕我诬陷于你,可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是行的端,坐得直,我岂能诬陷于你,还是你有做不到的地方,另外你刚才的话里面有漏洞啊,我问你蓝田既然都把你包围在峡谷了,对方绝对有实力消灭你,他们为何还能让你毫发无损的离开?” 李定国听了这话面色冷澹道:“那你应该去问蓝田人,问我作甚。” 听了这话孙可望看向张献忠道:“义父明察,李定国这话明显是在推卸责任。” 张献忠听了这话道:“我知晓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孙可望闻言道:“还有,昨日蓝田军追击我跟刘文秀,李定国率领两千余骑兵挡在前面,蓝田主帅李德珍对另一主帅石大磊说,李定国已经答应找机会率领麾下投靠蓝田县,所以他们才会就此罢兵,有此事没有?” 李定国看了看孙可望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怎么说怎么说,我还能拦着不成,这纯纯就是诬陷。” “好,好,还嘴硬是吧。” 孙可望说道这里道:“我有人证,你麾下小旗王万才可以证明此事真伪,不信,你把此人叫来,咱们当着义父的面当面对质。” “对不了了。” 听了这话李定国很刚,直接一句话怼了回去。 “为何?” 孙可望看着李定国,李定国闻言道:“王万才吃里扒外已经被我就地正法了。” “你!” 孙可望闻言大怒,李定国瞄了孙可望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二统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王万才是能够证明你清白的重要人证,现在人杀了,你的清白如何洗清啊?” 军师见时机差不多了,见缝插针,出言挤兑李定国,李定国听了这话看了一眼军师紧跟着冷声道:“哼,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其实我的清白与否,义父最是清楚,义父,你觉得我会背叛你吗?” 李定国看向张献忠,其实李定国看的很透彻,这就是一个信任游戏,所有对他不利的证据,包括茫荡口假战报,以及后来追击战李德珍说的那几句挑拨离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