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听了李德明的话沉默了,目光有些失神,呆立半晌,坐了下来道:“大明养士二百载,该有人给他陪葬的,该有人给他陪葬的。” “那这个人为什么是你!” 李德明再次问出了诛心之言,听了这话卢象升抬头看着李德明道:“为什么不能是我?你觉得不该是我吗?” 李德明道:“你已经有了殉国之想,可是诺大的大明不能只有你一个人殉国吧,这大明若是只有你一个人殉国,这大明就该亡,谁也拦不了。” 卢象升听了这话看着李德明呆住,好半天道:“你什么意思?” 李德明哈哈笑道:“卢大人,你是在害怕啊,害怕这大明就真的只剩下你一个愿意为他殉葬的了?” 卢象升闻言一愣,紧跟着哈哈笑道:“你在胡说什么呢?大明怎么会只有我一个愿意为他殉葬的,若是大明要亡,殉葬之人必将多如牛毛,大明,大明他没有烂到连殉葬的人都没有,那宋如此不堪,崖山之战还有十万军民跳海殉葬,我大明难道就没有十万人吗?” 听了卢象升的话,李德明呵呵笑了,这时他也不着急争辩,而是缓缓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吃了一口辣椒炒肉道:“卢大人,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现在的大明真正在乎的能有几人,陛下在乎,所以他虽然能力不行,可是依旧有人愿意为他效力,孙承宗老将军在乎,所以他在高阳一战,全家殉葬,你卢象升在乎,愿意在狱中这样窝囊的死去,除了你们还有谁?还有谁在乎这大明。” “还有孙传庭,还有洪承畴,还有……” 卢象升说出这两个人名之后沉默了,他突然发现除了这两个人之外,他竟然在朝中找不出愿意为这诺大王朝殉葬的了,卢象升的眼睛瞪得滚圆,李德明笑道:“周延儒,杨嗣昌,陈演,魏藻德呵呵……这些朝堂的滚滚诸公,他们会为大明殉葬吗?” “不会,他们不会,如果这大明破败,他们肯定第一个投降,不过是换个主子,不论是流寇将来登基坐殿,还是我家县尊登基坐殿,甚至是关外的建奴登基坐殿,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臣服,这就是大明的忠臣,这就是你卢象升拼死要保护的大明。” “君王视百姓为草芥,他之所以坚持,是怕对不起祖宗,是怕把祖宗的基业丢在自己的任上,咱们那位皇帝爱他的子民们,当他的地位与子民冲突的时候,他会顾忌他的子民吗?你不是已经试验过了吗?” “他不会,还有这朝中的大臣,他们爱自己治下的百姓吗?不,他们不爱,他们视百姓如猪狗,他们只想在百姓身上榨取油水,进而满足他们的欲望。” “这样的君王,这样的大臣,有什么值得你卢象升留恋的,这样的大明你保他何用!” “够了,够了!” 卢象升听了李德明的话,大声的吼叫着,他不想听了,他不愿意听了。 “够了,不要说了,今天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就算你说的地涌金莲,我也不会听得,我也不会从这死牢中逃走的,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就要为大明殉葬。” 卢象升神情落寞的说道,这是他作为大明之臣最后的坚持了,卢象升拿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看着饮酒的卢象升。 李德明表情变得微妙起来,看着卢象升一饮而尽,开口道:“卢象升。” “嗯?” 卢象升都愣住了,什么情况,这变脸也太快了,刚才一口一个卢大人,这咋眨眼就变成卢象升了,而且听着说话的口气拽得很啊。 卢象升看着李德明不明所以,这时李德明看着卢象升道:“很诧异,行了,不装了,我摊牌了,我不是来救你的。” “嗯?” 卢象升更加懵逼了,你不来救我你刚才叨叨叨说那么一大堆,而这时李德明笑呵呵的抽出一张纸道:“卢象升,我现在呢,不是以蓝田官员的身份,更不是以你见过两面的熟人身份跟你谈话的,我现在是以蓝田债权人,债主的身份跟你谈话的。” “在大约半个月前,你卢象升以借贷人的身份向我们蓝田县百姓借贷火药一万斤,手榴弹三千枚,这些物资都是以蓝田老百姓的血汗钱制造的,你要是不还,蓝田老百姓就会蒙受巨大的损失,你卢象升不是一项爱民如子吗?你不会借了老百姓钱不还吧?” 李德明目光玩味的看着卢象升,卢象升道:“我,我是跟李朝生借的。” 李德明笑了:“不好意思,卢象升借款人,我们县尊是个人主体,他每个月的俸禄是一百两,还要支付自己家庭开销,哪有钱借给你生产这些物资啊,这些物资都是县尊通过关系,联系的蓝田银行,银行就相当于钱庄,里面都是老百姓的钱,银行放贷,给军工厂,军工厂在给你代加工这批物资,也就是说,这钱是从老百姓的户头上扣的,你要是不还钱,这就是一笔坏账,那些倒霉掏钱的老百姓,就要承担这份损失。” “蓝田的老百姓刚过上能吃饱饭的日子,手里刚有点闲钱存银行,现在让你借走了,也许这笔钱将要为他病重的老母亲买药治病的,现在钱你给借走了,还不还,那这位可怜的老母亲可能因为没钱买药,就撒手人寰了。” “这笔账就记载你的身上了。” “这钱还可能是给刚出生的孩子买营养品的,这回让你借走了,你还不还,这孩子没有营养品,导致营养不良,最后死了,也算在你身上。” “这还有可能是蓝田小伙子要娶媳妇的钱,这小伙子还可能是他家八辈单传,没有你这钱当彩礼,娶不上媳妇,他们家香火可就断了,到时候你可就成了千古罪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