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三年一月三日,在新的一年初始值之际,京城迎来了一场热闹的场景,前宣大总督,兵部尚书卢象升于今日将在菜市口斩首示众。 在这个娱乐极其贵乏的世界,砍头明显是一个极其有娱乐价值的观赏项目,因此一大早京城就聚集满了人。 要知道今日被杀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卢象升,这个在大明有着巨大威望的男人。 刑部这时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天没亮,就有人给卢象升端来了断头饭,断头饭是一碗饭,里面插着一块大肥肉。 很快饭就递进了牢狱之中,不过却在门口被就被看管牢狱的狱头把饭接了过来。 “我们送进去就行了。” 听了这话吏部的官员也没说什么,很快饭就被狱头送进去了,狱头来到了监狱门口,敲了敲栅栏道:“吃吧。” “啊啊啊~” 监狱里的人对着牢头比划着,牢头笑道:“知道了,今个就送你上路,行了,舌头都没了就别说话了,听着怪闹腾的。” 牢头很不耐烦的说道,他是拿人钱了,当然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了,不过这不重要,只要他让这个‘卢象升’把嘴闭上,安心上路就行了。 “赶紧吃,再不吃,我可拿走了。” 听了这话,牢里面的卢象升绝望的叫了两声,可是他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了,最后没办法的卢象升只能把最后一碗饭吃了。 他很绝望,甚至欲哭无泪,可是他却没办法喊冤,没办法把自己的遭遇诉说出来,这一切都是拜该死的蓝田县所赐,而今天自己竟然要替代别人砍头,他连自己的姓名都不配留下,今日他窝囊的死去,有谁能知道他真正的名字,田大牛! 田大牛很绝望,在无比的绝望下,他磕破了自己的食指在枯草之下写下了:我不是卢象升,卢象升没死! “快点。” 牢头喊了一声,田大牛缓慢的用杂草把自己写的字迹盖上,别让这群跟蓝田串通好的狗官看见。 掩盖好了一切,田大牛双眼流出泪来,想自己田大牛自出生以来就没受过这罪,小时候家里人看自己长得瘦瘦小小,便不忍让自己干粗活,送到私塾读书。 但是那书又臭又长谁能看得进去,九岁自己背诵一篇狗屁不通的文章,没背下来,那该死的老帮菜竟然要打自己的手板,自己一气之下把老帮菜打个半死,从那以后乡里所有读书的都不肯教自己。 不教拉到,正好自己可以练武,别看自己长得小,可是力气并不小,正好学好文武艺,练好武艺,自己跟着家里种地,可是那活又累又脏,没意思,最后选来选去,还是抢劫别人来钱快,大口吃肉,大块喝酒,看谁不顺眼就宰了谁。 于是自己就纠结了当地的‘英雄好汉’,在吕梁立起了山头,当起了自己的大王,当山大王是舒服啊,吃饭没人敢跟自己要钱,每个月自己都可以娶新娘,新娘多的自己都记不住名字,那新娘的父母有些不识好歹,自己正好一刀宰了,省的影响自己的心情。 就这样自己在吕梁做了两年山大王,当地人喝号,毒蝎子,说明自己这个人毒啊,谁惹我,肯定要倒大霉的。 可惜这好日子就过了两年,然后自己就踢到铁板上了,惹了蓝田这群混蛋,这群混蛋端了我的山寨不说,还把自己圈养起来了,说等养肥了再杀,没想到他们竟然拿自己替代卢象升,他不甘啊,他不是卢象升,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土匪啊,自己是田大牛啊。 他很想叫冤,可是这上下游的人都被他们买通了,自己有理也说不出来,最可怕的是他们还割了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们是魔鬼,一群真正的魔鬼,田大牛感觉自己好委屈。 可是他再委屈也没有人会管他。 一顿断头饭,田大牛就被牢头他们捆的结结实实的,牢头抓过田大牛给田大牛的嘴里塞上破布道:“该上路了,别说话,会给你个痛快的。” 说完就给捆好了,装进了囚车之中,囚车从刑部大牢出发,走过长长的街道,这时街道两旁都站满了百姓,百姓看着囚车里的卢象升。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卢象升是好官,可是皇帝却要杀他们,而屁民只是生在皇城根底下的百姓,上次长街叫好,主管衙门已经做出了严厉的警告,这次谁敢叫好,让人举报出来,等着吃牢饭吧,至于原因。 你们叫好什么意思,卢象升是皇帝批的死刑,你们公然叫好,是质疑皇帝,还是质疑朝廷衮衮诸公,你们这样做,上面的人会不开心的。 所以今天百姓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不是不朝卢象升扔烂菜叶子,臭鸡蛋,整个大街安静非常,只能偶尔听到小孩子的嬉笑声。 这时囚车里的卢象升双手双脚都被锁着,就露了一个头在外面,嘴里塞着布条,头发散乱盖住了五官,但是从隐隐露出来的面貌可以看出是卢象升本人无疑。 很快卢象升被压倒了菜市口,今日监斩官是吏部尚书,老尚书今年都五十好几了,为人很圆滑,不属于朝中任何一个党派的,是个中立的人,因此对卢象升也没有什么恶感,当然也没啥好感,毕竟这是一个不跟他们同流合污的人,就冲这一点,老尚书也对他没有啥好感。 我们都贪,就你高尚? 人犯带到,跪在刑台之上,这时下面人山人海,各方势力都有,朝中那些跟卢象升有仇的大人们,很想过来看看仇敌人头落地的惨状,但是碍于身份,不便前来,因此就派信得过的家丁老仆来盯着,给自己带信。 而在人群中唯有一人声音最大,扯着嗓子喊道:“建斗兄,是我无能啊,救不了兄啊,建斗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