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去世,家主继承人尚未完全长大,才刚十五六岁,因此话语权还在这位平三太爷手上。
他年纪已经不小,头发白了一半,只看起来还精神矍铄。
他先是站起来,对着陈景轩一鞠躬,“陈大人果然好见识,成立商会确实能让我等行商更为容易,大人此举,莫非是有人也想做此买卖?”
这问的就是陈景轩如此做,是否想要掺一脚,进入粮商的行列。
所谓的商会,不过是对方打出的烟雾弹,实际目的,是让大家给予方便,好借此敛财。
如果是如此的话,他们即便心中不喜,也得让渡一部分利益出来。
谁让陈景轩地位高,官职大,还有调查辖制本地官员的权利呢。
即便他们在京城有靠山,也不能轻易得罪了。
更何况陈景轩就没有靠山吗?虽然义忠郡王是个奶娃娃,但还有太上皇在啊。
看太上皇目前的态度,那是对陈景轩恩宠有加,他们的靠山不一定敢得罪陈景轩。
听到平太爷的话,立马有人跟上拍马屁,“郡王爷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是郡王了,想来陈大人惦记外甥,给他攒钱呢。”
这是为陈景轩脸上贴遮羞布,敛财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郡王。
这样即便以后有言官知道了,弹劾于他,也可以借着义忠郡王让太上皇心软。
陈景轩皱了皱眉,冷飕飕的眼神看了那粮商一眼,语气冷淡道,“郡王有太上皇和皇上恩宠,不会也不可能参与商贾之事,以后莫要传如此不靠谱的谣言,污了郡王的名声!”
那粮商被敲打,立刻讪讪坐回去,不敢与之对视。
陈景轩的视线转了一圈,轻轻把杯子搁下,在如此安静的氛围里,发出闷闷一声。
这仿佛敲打的举动,让众人心下一跳,平太爷的后背冒出了冷汗,原本就躬着的身子更弯曲了几分。
“平老先生坐回去吧,”陈景轩淡声道,“想来是我没说清楚,我并无做生意的想法,齐国公府几代人的积累,已经足够我用了,犯不上沾染商贾之事。”
“那您的意思是?”平太爷擦擦冷汗,见陈景轩的表情不像刚刚那么骇人,忙询问道,不再自以为是了。
陈景轩看了他一眼,“粮食,关系到大楚安稳,是一个不能忽视,必须重视的问题。我知道在江南有盐田,有织造,还有繁荣的商业,大部分税收都出自于此,田税反倒是最少的。就是因为如此,许多百姓都不爱种田了,纷纷跑去经商,或者把良田改成桑麻,赚取更多的利益。但江南作为大楚的粮仓之一,不能忽视其粮食的重要地位。江南的粮食不说供给全大楚,至少一半的百姓要靠它。在此基础上,你们身为江南的粮商,借着这份便利,赚的盆满钵满!”
众商人齐齐变色,还以为是在针对他们,一个个都惊慌起来。
陈景轩没理他们,敲敲桌面,语调不疾不徐,“经商靠的也是本事,只要你们不违法乱纪,不行贿受贿,不压价百姓,逼得他们活不下去,不使一些下作手段,不......”
他一连说了十多个‘不’,说得众粮商面如土色。
这里的好几条,他们都有做过,比如行贿。
这不很明显吗?他们都是被自己投靠的官员指示来的,投靠不就是官商勾结?
虽这是官场的普遍现象,那个官员身后没有几个投靠的商人或乡绅?
不然就以他们的俸禄,哪里过得起那么奢侈的生活?
大楚给朝廷官员的俸禄不多也不少,养家糊口没问题,甚至偶尔还能接济族人,但想要过得富贵,像那些勋贵一般奴仆成群,挥金如土,绝无可能!
但大部分考上进士的官员,即便是最低等的七品县令,都能买房子置产,呼奴唤婢,穿金戴银。
主要来源就是这些商人的孝敬,托庇也好,委托办事也罢,总要送上大把大把的银钱。
江南富庶,不代表官员俸禄也高,虽则都是一些有背景靠山的,才能来此膏腴之地做官,但这个靠山也不会一直提供他们挥霍的金钱啊。
江南有一半的官员是科举出身,有那世家大族出来的,也有寒门出身,被师门提拔。
但现在几乎看不出他们的区别,因为大家都有钱了,而幕后的功臣,当然就是在场这些,以及这次没有来的商人们了。
这就难怪他们越听越惊慌了,这简直就是直接向他们下手的节奏啊!
陈景轩扫视一圈,话锋一转,“你们都是众位大人推荐给我的,想来必不会是此等奸佞,虽则做生意,但也奉公守法,且有仁心。我听完他们的介绍,非常满意。成立商会要的就是这份仁心和大度,才能顺利施展开来。”
他话说的漂亮,然众商人却不敢再轻易应承了,生怕说错了什么,自己成了出头鸟,被抓出来杀鸡儆猴。
没错,陈景轩既然把众人都召集起来,肯定要借助他们的手,达成某种目的。
那就是需要用到他们,可这不代表陈景轩就要低声下气了,以他的身份地位,只需要杀只鸡,震慑其他人就够了。
陈景轩很满意这个效果,刚刚的话没白说,喝了一口茶水,不疾不徐道,“我也不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