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丽夫人霍地站起来,“这......巴黎岂不是危险了?”
天哪,她已经受够了这一场场军事行动,每一次都是炮火轰鸣,巴黎,巴黎,还能经得住几次这么折腾?
她都奇怪,这样都不见杜伊勒里宫和卢浮宫倒塌,真就那么坚固?
苏叶表情奇怪,似笑非笑,“不,巴黎不会有事,有事的是我们,妈妈。”
这次行动虽然一开始势如破竹,最终却后继无力,没打到巴黎就失败了。
这也将是那位皇帝陛下最后一次挣扎,此后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法国本土,病死在流亡之地。
可他死了,不代表一了百了,剩余的波拿巴党会愈加疯狂,他们会不顾一切处理反对派和背叛者。
是的,背叛者!
如果凯斯奈尔将军手上这些资产和钱没有送过去,毫无疑问会被打上背叛者的标签,届时失败的所有怨恨,将倾斜到她们母女身上!
他们不会去怪积极分子奴瓦蒂埃刺杀了凯斯奈尔将军,让他没机会把产业换成钱,然后投入到行动中,因为奴瓦蒂埃和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才是革命同僚。
他们只会认为是凯丽母女贪墨了这笔钱,同时认定了凯斯奈尔将军背叛革命。
而凯斯奈尔将军明面上还打着背叛者的标签,钱没到位,就彻底做实了这个身份。
对于背叛者,疯狂刺杀是最好报复方式。
因此整个巴黎,没有人比她们母女更危险了,就连杜伊勒里宫的那位都比不了。
苏叶细细的把里面的因果和凯丽夫人讲清楚,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差点气厥过去。
苏叶飞速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来嗅盐,才让她没彻底晕倒。
凯丽夫人一把抓住苏叶的手,“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她现在已经六神无主,再不敏锐的人,都该知道,革命失败的雅各宾党人会变成一群怎样的疯子,毫无理智可言!
而被疯子盯上会有多可怕?她完全不敢想象,只觉一切都玩了。
凯丽夫人忍不住抱住苏叶,痛哭出声,“我可怜的女儿啊,你要被你那不靠谱的父亲害死了,早知道......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答应把你接来巴黎,这一切让我来承受就是了,何必连累我可怜的克洛。”
苏叶一愣,没想到凯丽夫人对女儿感情这么深。
原主记忆里,这位母亲一年就只来两次城堡看望她,时常也不会太长,最多待一个月。
且两人温情的时候不多,来了只考教原主课业,然后教导一些贵族少女必学的东西。
母女相处,显得极为客气有礼。
这是英国人的通病,尤其是标榜彬彬有礼的贵族。
苏叶忍不住笑了笑,她也差点被自己的判断误导了,这位凯丽夫人纵然心机深沉,看重利益,可也有在乎的东西。
结婚之前,看重自己的家族,可在生了原主后,女儿更重要一些。
估计她现在不想为娘家牺牲了,却可以为女儿筹谋牺牲。
苏叶不讨厌这样有心计的人,只要她不算计自己,也没有去害人,其实还挺好相处的。
因而她微笑道,“不,或许这就是父亲坚持在这个时候接我来巴黎的目的,或许他已经感知到了危险,因此提前把我接来,让我完成他必须完成的事,这样才能保住我们母女的性命。”
不管是不是的,先这么忽悠着,顺便再继续加强一下,她接受了继承人教育,因此变得聪明理智的概念,“父亲是相信我能觉察!”
“可是你身体不好,”凯丽夫人皱眉,这些产业可是大麻烦,哪里是一个柔弱少女能处理好的。
“不是还有你吗?”苏叶继续忽悠,“想来父亲已经算计好了一切,如果他在,那万事大吉,他能处理好的。可要是他出事了,我和你,也能接替他处理完这些。”
凯丽夫人惊讶,“我?”
她从未想过,丈夫这么信任她吗?
苏叶垂下眼睑,“父亲或许防备您,却也相信您的能力。”
凯丽夫人一听,确实是这么回事,她和凯斯是互相合作,又互相防备的。
如果凯斯还在,是绝对不会让她碰这些东西,因为不相信她。
可凯斯死了,那么为了母女二人的性命,凯丽夫人肯定会尽心尽力。
“可真是好算计!”凯丽夫人说的咬牙切齿,要是那个该死的男人在眼前,她说不定要扑上去咬死他,哦,他已经死了。
凯丽夫人一下子泄气,“你是对的,他就是这般卑鄙无耻之人。”
此时已经顾不得在女儿面前维护父亲形象了,只能头疼的看着这堆东西,“那我们可得想想办法,要怎么处理好?”
“首先,分个类,”苏叶见她终于接受,心里一笑,“妈妈你消息灵通,一定知道哪些是属于雅各宾派的产业。”
凯丽夫人一愣,“不都是?”
“当然不是,”苏叶仔细给她解释,“像圣雅克俱乐部这种众人所知的波拿巴党聚集地是一类,波拿巴先生的私人产业是一类,雅各宾派党徒的产业算一类,另外还有父亲自己的产业。”
俱乐部这种明显的产业当然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