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与地面拉出的声音将早川纱月从梦境里吵醒。
感知清醒过来, 察觉到房间里进入了其他人的气息,可灵魂却依然沉沦在那只能感受到快乐、全然屏蔽痛觉的美梦里,早川纱月甚至清楚地记得, 青年中途似乎恢复了些许视力, 想要看清楚她的模样——
而她徒劳地伸手去捂他那双漂亮的眼眸。
到后来她实在受不了, 不知怎么和他这用不完的精力对抗,只能将他的五感全部关闭,在他陡然戒备的安静里, 意识到还是用正经的解药比较合适。
用这种办法解决……
解决的将会是她年轻的生命。
早川纱月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天花板,发现自己身边的输液架上那瓶很大的、滴得极慢的吊瓶快要见底, 而余光能够看见, 一道黑色身影就坐在房门旁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
对方头都不抬, 就已经感知到了她的气息变化。
“醒了。”
云雀恭弥平静地掀起眼帘, 灰蓝色的丹凤眼看向早川纱月的方向,同她对视两秒, 似乎判断出她已经恢复, 便将手里的平板放到一旁:
“那就来回答我的问题。”
早川纱月:“……”
她感受到右手腕处睡了一觉也没被捂热的两幅手.铐温度。
一时间忍不住感慨, 两年前这个家伙绝对是已经全然失去理智、才显得那么好骗的, 再看看现在——
完全就是软硬不吃、铁石心肠。
“老板, 您非要用这种方式问我问题吗?”她很无辜地扬了扬自己的右手腕, 让他看清楚那冷硬的武器在如何为难自己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女孩。
“嗯?”
云雀恭弥睨了眼她的手腕, 见到雪色肌肤里磨出的几道鲜明红痕,却勾了勾唇,“看来你很不老实嘛。”
否则这手.铐不会增殖成两幅。
但约莫是被吓住了,才不敢继续挣扎,否则她就会发现, 这副变形手.铐里存留的火炎其实并不足以增殖出太多副禁锢。
如此想着,男人还是站起了身,走到她的病床边,朝着那两幅武器探出指尖,触碰到的刹那,手.铐变成两簇云属性紫色火焰,消散在空气里。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俨如看着已经落入坑底、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的猎物。
“说吧。”
他道,“你的身份,还有两年前接近我的目的。”
-
云雀恭弥至今都没能全然回忆起两年前的事情。
无论他复盘多少次,记忆始终都是从神经灼烧、索敌无数的那片战场上,倏然跳转到那间舒适华丽的酒店套房里。
只能模糊想起来,当时出现在身前的那人,气息太过温和舒适,令他不带任何防备,所以才能够任由对方在他失去意识的时间里,将他带离那片地方。
后来他总是在想,自己仅剩的本能究竟是如何对对方交付信任的?
出现的是熟人吗?
他当时究竟有没有辨认出那人身份?
但大部分时候,他都在回忆那场欢愉中止、令他耿耿于怀的事后——
被突然打断的放纵。
五感控制权被夺走的不爽。
还有夺回身体控制权之后,看见床铺上零星落下的各种解药包装,以及床头边、整个房间一路堆满到大厅,让人无处落脚的日元。
他犹如被拉入一场荒唐戏剧。
曲终人散,被他取悦过的人丢下相配的酬劳,自此翩然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俨然一场针对他的、蓄谋已久的诡计。
后来云雀恭弥将横滨那些研究各类生.化武器的黑手党家族挨个审问,试图抓住这个胆敢玩到他头上的恶作剧主谋,可不管他灭掉多少个家族,始终找不到那个人的任何痕迹。
留给他的线索,就是那些解药包装、以及断裂的一条星月手链。
那是他有记忆以来,在一个女人那里吃过的最大的亏。
也是他在龙头战争里收获的唯一屈辱。
……
而现在。
罪魁祸首出现在了在他面前。
早川纱月揉着手腕上硌出的印子,碧蓝眼睛里带着茫然:“什么两年前?”
她很快又接道,“老板,刚才的台球比赛……你好像也没有赢诶?那我可以不用回答身份的这个问题吧?”
云雀恭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病房里的温度开始下降。
他不紧不慢地给她下达最后通牒,“我给你三秒钟时间,再给你两个关键词:照片、荆棘,你最好想想要怎么编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
“三。”
早川纱月从善如流地认怂,“我错了。”
“嗯?”
男人长眉一挑,似笑非笑地,脸上写满了“你这次最好是在说实话”的威胁。
“我不应该因为被扣掉这个月奖金,就失去理智,试图在老板面前表现,以为这样就可以挽救我失去的奖金,我真的错了,下次再遇到危险我绝对不会往前冲、绝不妨碍您的发挥——”
早川纱月痛心疾首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