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一边在上面做出各种搞怪姿势的犬类。
假如不是场面确实站着驯养员,估计观众们也会怀疑这些动物的身体里是不是装着人类的灵魂——
鼎沸喧嚣的人声里,早川纱月冷静地摸着下巴,“还是好奇怪。”
笑眯眯鼓着掌的太宰治分神应了她一声:“嗯?”
“不管是有人用异能把人类变成了动物,还是在动物身体里塞入了人的灵魂,不说人本身做这些危险动作的难度,变成动物之后更难协调四肢吧?”她开启异能,让周围人都无法听清她和太宰治说的话。
红发女人摸着自己雪白发箍边缘垂落的蕾丝饰带,神色略带困惑地思索,这个杂技团动物表演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始作俑者是怎么做到让这些动物违逆本能、完成这些惊险动作的?
那些失踪的人又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回不去呢?
“太宰。”
她转头道,“你有计划了吧?”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不管什么计划,都需要潜入这里面看看情况吧,纱月?”
被他那双海藻般的深色眼眸盯住时,早川纱月寒毛直立:“?”
“怎么看都觉得纱月的异能比我更适合做潜入工作啊,”太宰治摊开手,“无论变成人还是动物,有自保也有攻击手段的纱月比我厉害多了,不是吗?”
早川纱月:“……少来这套!”
仿佛看出了她的郁闷,太宰治又竖起食指,信誓旦旦地保证,“况且我比较适合作为底牌吧,有我作为接应,纱月只要揪出里面的异能者,就能平安圆满地完成任务了哦?”
虽然但是——
不管怎么说。
跟这家伙成为队友的安全感,确实远比跟他当敌人的时候强得多。
……
最终,早川纱月选择成为一只豚鼠潜入这马戏团。
原因很简单,刚才看表演的时候,她就看出来这里面存在一支鼠鼠大军,仓鼠、豚鼠等等也应有尽有,只要开启异能影响周围生物的视觉——
她在这些人和动物的眼中确实和一只普通小豚鼠没区别。
而且她刚进去。
就碰见一只从跑步笼子里滚落、看上去瘦弱不堪、奄奄一息的小貂鼠。
白色皮毛脏兮兮、周围有其他小动物和工作人员路过,却谁也没有靠近它,甚至还对同样想凑近它的早川纱月做出了驱赶的动作,“去去,别偷懒,做你的训练。”
早川纱月又抬头看了一眼这马戏团幕后广阔的其他地方。
有一只正在滚动木桶上练习平衡的棕熊,每次摔下来就会发出咚咚巨响;也有在肮脏池子里不断用吻部想要不间断顶球的海豚,但掉色的皮球不小心断了,它疲惫不堪、看向岸边的水池桶,却只被工作人员丢了一条腥臭发绿的死鱼。
它们看上去……全都奄奄一息。
在早川纱月伫足的时候,那只跌在她面前的貂鼠忽然开口说话了,是一道很疲惫的气音,没被附近的任何动物与人员听见:“你……是被抓进来的新人吗?”
她登时一惊!
这里的动物会说人话?
所以他们真的全都是人变的?
“我……我是。”她蹲下来,很小声地应和貂鼠的话。
“又是被抓进来的吗?”那貂鼠很小声地说完,鼠眉鼠眼朝周围看了看,从附近推来一个同样可以练习奔跑的滚轮给她,“在这里必须要不停地锻炼杂技,才有吃的、才能努力活下去,这间马戏团就是地狱,你快动起来,不然被那些人发现的话,会被打死的——”
只是改变了视觉效果、实际上并没办法当豚鼠的早川纱月:“……”
她看着面前这一脚下去就会被踩烂的滚轮,陷入沉默。
片刻后,她伸出指尖,随意戳了戳那小玩意,从其他人的角度看去,就是这只豚鼠用前爪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这滚轮上一排排的木头,装模作样了很久。
她本来打算在这里再低调潜伏一段时间,仗着和这只小貂鼠认识,说不定可以打入其他同样从人变成动物的内部,探听出这个马戏团主人的身份,顺便看看能不能救出之前的失踪者。
但滚轮转着转着,她开始觉得不太对劲起来。
自己面前的视野不断变矮、再变矮。
……就好像是,她被什么力量压着,在慢慢变小。
视线天旋地转间——
早川纱月看见了这只豚鼠嘴角违逆动物形态勾起的笑。
然后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个地方不太对劲。
从她进来开始,除了这只貂鼠,不管是那只摔下来的熊、还是在水池里伤痕累累的海豚,不管遭受了什么待遇,都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不管是动物的。
还是人类的。
-
太宰治之前的提醒是对的。
早川纱月想,多余的怜悯,是会让她在这种场合吃大亏的。
横滨入了夏,天上雷声大作,开始下起雨来,瓢泼雨帘让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浪动物都找到了临时庇护处,打理着自己被淋湿的皮毛,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匆匆落下的大雨。
逐渐稀少的行人道上。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