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一组的人听完巫洛阳的表现,对黄桥更加看不上了。
黄桥第一天就从人们的闲谈之中得到了这个消息,顿时如遭雷击。
他当然不信巫洛阳是靠自己,那必然就是程怀燕照顾她。早知道他也去一组了,组长是个年轻女孩,脸皮薄,肯定不好意思扣分,而且他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很有自信的,甩这些村里的土老帽几条街,只要略施手段……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过,这倒是让黄桥开动起了脑筋。现在去找程怀燕肯定不行,也不方便,但是组里其他的女孩呢?
乡下地方,大部分孩子跟程怀燕一样,上个初小就算了。甚至还有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材料,连初小都毕不了业,直接辍学的。这些孩子,七八岁就跟着下地,十一三岁已经是个能挣工分的劳力,到十七八岁时,已经完全是熟手了,哪怕是女孩也一样利索。
要是能找人帮自己干一部分活,他也就能喘口气了。
……
几天之后,地里的土豆都收回来了,巫洛阳身上的酸痛也消退了很多。
她的掌心和指节磨出了茧子,人晒黑了一些,但是看着反而比刚来的时候更精神了。毕竟是还在长身体的年纪,餐餐都能吃饱,尽管劳作很辛苦,身体反而更结实了一些。
不过毕竟没有多少油水,吃的也不过堪堪足够消耗,又晒黑了,乍一看竟比之前更瘦了一些。
只有当她转过头来看人的时候,眼底的亮光才让人觉得,她的状态很好。
程怀燕收回视线,心情就像是回到了将养了半个月的小鸟送归的那一天。
它们已经开始学飞了,虽然翅膀仍旧稚嫩,却注定翱翔蓝天。
今天她们的工作是掰玉米。
出门的时候,小喜鹊也跟她们一起。土豆收完了,但是地里多少会落下一些,像小喜鹊这个年纪的孩子,就会拎着篮子去地里找那些漏网土豆。找到的土豆,可以交给村里算一些工分,也可以留下做自家的口粮。
巫洛阳本来觉得,那么多人在地里干活,遗漏的土豆应该是少数,然而事实上,小喜鹊的收获颇为惊人。
“很多人活干得糙,会漏下很多。”程怀燕跟她解释。
小喜鹊小声说,“也有一些人是故意的。”
巫洛阳有些吃惊,“故意的?”
“是啊。”小喜鹊说,“他们把土豆埋起来,在地里留下记号,到时候让自家孩子去找,一找一个准。”
巫洛阳恍然。看来不管是在哪里,都免不了会有这种事。公家的东西,虽说之后会分到户,但哪比得上自家的?再说了,他们做得隐蔽,只能说是打擦边球,就算被发现了,只要数目不多,说是漏下的也说得过去。
这种事,程怀燕知道,大队长和村支书未必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巫洛阳相信,程怀燕不会做这种事。
因为她是拿十一个工分的,而且当组长本来就有补贴,养马也有,养活两个人绰绰有余,用不着这样。可是,如果穷困潦倒,家里揭不开锅了呢?
如果没有程怀燕,独自一人在小塘村生活的她,在摸清楚规则之后,恐怕也会加入其中。
第一天再掰玉米的时候,巫洛阳就注意到,很多人确实是会故意放过那种很小的玉米苞。这种苞里的玉米总共只有指节长,而且上面的玉米粒也稀稀拉拉,没多少分量。
这样的玉米,收回去也会被单独挑出来,分粮食的时候也不算它。既然如此,大家就不算是占公家的便宜了。
巫洛阳立刻入乡随俗,也跟着忽略它们。
她本来有心记住这些玉米的位置,回去告诉小喜鹊的,奈何她在小塘村,至今连路都认不全,更不要说记别的,只能作罢。
收玉米,总体来说是个比挖土豆轻省一些的活计,但是也不好过。因为玉米叶子会割人,尤其是被太阳一晒,再碰到人身上,立刻就能带起一片红痕。
尤其是巫洛阳,虽然晒了几天太阳,但仍然是细皮嫩肉,所受的折磨比旁人更甚。
脖子是重灾区。尽管程怀燕替她准备了带围脖的草帽,效果也十分一般。
每天回家,巫洛阳都要打上肥皂,用温水一遍一遍地擦洗。即使如此,也能看出这一片的皮肤和明显比别处更红,而且轻轻一碰就疼。
最后是小喜鹊贡献出了自己的甘油。
这是程怀燕买给她冬天擦脸擦手的。小孩子皮肤嫩,被冷风一吹就会皲裂,冬天上课时教室里跟冰窟一样,手脚也容易生冻疮或是干裂,擦一擦油会好很多。
不知道是确实有效还是心理作用,巫洛阳擦了也觉得好多了。
乡村的生活很辛苦,不过巫洛阳的心态却越来越平和。有时候,早上梳头,对着碎了一半的镜子里的自己,她会觉得很陌生。
陌生,但没什么不好。
至少现在,她终于不用日夜惶惶于那些不知何时会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噩梦。
……
收了玉米之后,因为地里的水稻还没有完全成熟,所以他们终于有了几天的空闲。
说是空闲,其实也闲不起来,男人们要修整农具和房屋,女人们则侍弄家里